此刻已经夜深,他们走了约有半个小时,重复兜了几个圈子后,扎西寻死觅活地要求停下宿营,说绝不能继续走了,要等明天天亮再走。
阿宁虽然担心高加索人的安危,但也清楚这其中的危险性,加上白翎向她保证今夜无碍,方才同意了扎西的说法。
他们找了一个相对背风的岩山后露营,唯一的帐篷给了高加索人和阿宁使用,以便能随时监看,其他人都在睡袋里凑合一夜。
过了三十年养尊处优的舒服日子,朝兮还是难得沦落到这么凄惨的境地,连个帐篷也没有,就这么幕天席地解决睡眠问题,真真是好不凄惨。
加之夜间气温低,即便有睡袋,也很难睡得踏实。
他索性拉开了口鼻处的拉链,左右瞧瞧,临近的吴邪似乎已经睡熟了,整个人在睡袋里一动不动,再看另一边,正好对上黑瞎子的墨镜。
“朝爷睡不着?”
黑瞎子仍在睡袋里,像个大肉虫子一样蛄蛹到朝兮身边,悄咪咪地同他咬耳朵。
夜风越是寒凉,黑瞎子灼热的呼吸就越发明显,朝兮不自在地躲了躲,算是默认。
“我也睡不着。”黑瞎子粲然微笑,“要不朝爷给我讲故事吧。”
朝兮弯了弯眉眼,小时候的黑瞎子有个习惯,每逢睡不着的时候,就深更半夜去钻他的被窝,缠着他讲故事听。
那也是朝爷漫长人生里,为数不多的温情时光。
思及此处,他的心头就微微一软,因轻笑道:“你想听什么?”
“嗯,要听就听点儿劲爆的。”黑瞎子坏笑道,“朝爷跟我讲讲你的情史吧。”
朝兮面色一滞,像是有短暂的呼吸骤停,继而乜他一眼,说:“好你个齐小黑,果真是长大了,仗着自己本事大了,什么都敢问?”
“你又没说不许问这个。”黑瞎子小声嘟囔着,“朝爷,你都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我又不会告诉别人去。”
朝兮蹙眉,“……真想听?”
黑瞎子又往他身边凑了凑,用力点了点头。
“那……行吧。”
朝兮居然轻飘飘地答应了,略做思忖,便将那些已尘封在灰烬里的往事娓娓道来:“第一个……”
“第一个?”黑瞎子重复了一下,不可避免地瞳孔紧缩,酸溜溜强笑:“朝爷,你情史这么丰富的么?我还以为……”
朝兮一挑眉,“你还想不想听?”
“听听听。”黑瞎子这般说着,其实已经开始后悔了。
而事实证明他没想错。
“……第一个,是个混账。”朝兮平铺直叙,“我图过他色,亏得是没得手,后来他娶亲了,再后来我们结了仇,再再后来,他就死了。”
朝兮讲故事,还是一贯的简洁明了,甚至连人物名字背景都省略了,留下了无数空间可供遐想。
而黑瞎子善于抓住重点:朝兮说的是“娶亲”,说明那人是个男的,所以……
朝兮并没觉得有什么可避讳的,他从不隐瞒自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