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兮带着一身欢爱过后的痕迹,揉着后腰闯进了他们的对峙,哑着嗓音跟张启山说话:“呦呵,张将军今日来的巧啊,不过搅人好事可是会遭雷劈的,麻烦滚远点儿,别崩我一身血。”
这是十足的挑衅,却在这个时候甚有效用。
张启山突然拔了枪,用墙壁上的五个弹孔表达自己的愤怒。
他的心头腾起一个可笑至极的问题:为什么可以是日山,却不能是他?又或者,朝兮就是想要告诉他,任谁都可以,哪怕是日山也可以,唯独除了他?
像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朝兮慢慢走过去,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张启山,你知不知道我这辈子唯一后悔过什么?”
张启山瞳孔紧缩,怔愣地看着朝兮。
朝兮微微一笑:“你那二响环,不是说要送给你夫人么?我有时看见你,想起那破镯子曾经戴在我手上,我踏马的就犯膈应。”
说话间,他手上速度飞快,将折成小块的碎布悄无声息地放进了张启山最不常用的左边口袋。
二响环,当年朝兮从张启山处得来,尔后又送还给张启山做新婚贺礼,那是张启山的一个执念,彼此皆知。
张启山听罢,大受震动,没有再说什么,可整张脸都在不自觉地抽搐着,最终调转回身,离开。
眼下,他突然想要见见那位携着秘密而来的张家族长了——不论有多少危险,他都想去倾力尝试,哪怕要赔上整个九门也在所不惜。
张日山眼神悲痛地看了一眼谢朝兮,也追了上去。
地下室恢复了以往的寂静,朝兮神思清明,衔着冷冽而决然的笑意,握紧了拳头。
自从他送回二响环,张启山就没有再戴过,那东西应该是放在张启山家中。而他方才几句话,就是诱导张启山回家去取二响环。
二响环的意义,尹新月亦深知,只要张启山回到家中,无论尹新月是发现碎布还是发现他回家是为取二响环的事,以她如斯聪慧,都能很快意识到这些不同寻常背后,是与朝兮有关。
朝兮赌尹新月不会置之不理。
事实也证明,他赌对了。
现在有能力救他也愿意救他的人,已不多见,但尹新月曾与他有一桩交易尚未达成,那是朝兮最后的希望。
昔年,朝兮用心头血救张启山,被尹新月察觉,便用此事换取了尹新月的承诺,如有落难,尹新月需全力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