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僵持过后,陈皮有些颓唐地靠在椅背上,闷声闷气地说:“你明明知道,我恨张启山……”
朝兮点一下头。
他当然知道,陈皮一直都将红夫人的死归罪在张启山头上。虽然朝兮觉得这样有些迁怒的意思,但他不是陈皮,没有办法对此感同身受,更无从指责陈皮什么。
他动动筷子,给陈皮碗里夹了一块酱红多汁的精排,漫声道:“你想找张启山报仇,我不会阻拦你。我明天要做的事,你最好也不要阻拦我。”
如果不是关乎大局,他本就不打算去掺和陈皮与张启山之间的私怨。
反正有他在,张启山杀不了陈皮。而如果张启山轻易就被陈皮杀了,那只能说明张启山没那个本事担负起国家兴亡。
战争年代,将帅无能,死就死了。
“你这是要赌?”陈皮苦笑了一声,“赌我是更在乎报仇,还是更在乎你?”
“我没有赌。”
朝兮放下筷子,转身出门。
初夏时节,日光倾城。
朝兮略微侧了侧脸,留下一句:“我不需要赌,因为……我知道。”
陈皮听得一愣一愣的,看着朝兮的背影消失在院墙外,再瞧一瞧碗里的红烧排骨,他忽然笑了起来,随后风卷残云般把排骨吃得只剩一根“骨”。
*
一日之后,青铜门外。
二月红知道是陈皮配合朝兮,算计了陆建勋,对这个徒弟的看法稍有改观。
但他依旧对陈皮先前报复杀人的事耿耿于怀。
陈皮看到恩师被陆建勋关押折磨,自然也是痛心的,而今朝兮设法将二月红解救出来,他宽慰之余,亦觉得物是人非,相顾无言。
朝兮给了这对师徒一个相处的空间,自己指挥着伙计们,把炸药放到合适的炸点。
因为陨玉太过巨大,直接把整个陨玉炸了也不现实,所以朝兮经过深思熟虑过后决定炸山,利用山崩的地裂的冲击,把古墓和陨玉的秘密一并掩埋于地下。
等下一代人再想要去解开山里的一切真相,可能需要花费几十年甚至一百年,到那时,脚下的这片土地或许已变了另外的模样,无须朝兮为之筹谋算计了。
他并不知道二月红和陈皮具体说了什么,只是回程时,他在陈皮的脸上看出了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