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发生得如此之快,以至于陈皮和陆建勋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朝兮已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陆专员,咱们也是老朋友了,何妨一见呢?”
只听“啪嗒”一声,一把军用手枪被扣在了桌子上。朝兮自顾自地坐在右边的长凳上,顺手拿起陈皮面前茶杯,浅啜一口润润嗓子。
陈皮微微变了变脸色,像个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孩子,低声下气:“你怎么会来这里?”
“呦,听陈爷这意思,是不欢迎我?”朝兮凤眼一扫,尽显凌厉风情,“当初不是你自己说的,凡你有的,随便我用。那我今日想来你的盘口歇歇脚,喝杯茶,陈爷就舍不得了?”
陈皮慌忙道:“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只是……”
“没这意思就老实坐着。”朝兮向他的方向偏了偏身子,眼睛却瞥着陆建勋,音色清凉如水,“小陈皮,当着外人我给你留够面子,听话。”
于是下一秒,陆建勋就看着方才还跟自己讨价还价桀骜不驯的陈皮,此刻折断了所有倒刺,乖乖坐在了朝兮的身侧,甚至殷勤地给他添了一杯新茶。
陆建勋从此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陈皮就是一条野狗,不可驯养,但他的脖子上永远有一道无形的绳索,握在谢朝兮的手中。
陆建勋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张无可挑剔的笑脸,向朝兮拱了拱手。
“我还当是谁?原来是谢老板大驾。许久不见,听闻谢老板前段时间卧病休养,陆某总说要去看望,奈何公务繁忙,不能如愿。今日实属因缘际会,谢老板想是已大好了?”
陆建勋这个人,不管是怎样尴尬的情景中,总能说出最和善合意的话来,让人挑不出错处。
朝兮草草还了一礼,漫声道:“劳陆专员记挂。听闻陆专员如今接任了长沙布防官之职,百上加斤,自然是不得空的。”
“谢老板肯体谅陆某就好。”
“不过,陆专员在百忙之中,还在心系九门中事,实在我意料之外。”
朝兮凝眸与陆建勋对视,眼见着他的笑容有瞬间的冷却。
少顷,陆建勋正色道:“想必谢老板也听说了,九门的二月红被查出通敌叛国,而张启山自认私下古墓,他们二人都是九门中的一门门主。所以陆某看似过问九门之事,实是心忧家国,还请谢老板不要误会。”
“陆专员忧国忧民,我岂能不知?”朝兮笑容平和,然而话锋陡转,“但陆专员贵人多忘事,我也不得不提醒一二。”
陆建勋笑容一僵:“谢老板是指……”
“前番去拜访陆专员,我便曾说过的。”
朝兮一字一顿,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