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城似锦繁华,街道纵横交错,买卖林立,百业喧嚣,别有一种乱世下的盛世假象。
朝兮跟着陈皮七拐八拐,转进了一间小酒馆的后堂。
这里是陈皮私下里开的盘口,表面上是正经营生,实则是做地底下的生意。
一路上遇见的各个伙计,都恭恭敬敬地低眉顺眼叫他“陈爷”,可见他如今也有几分势力。
朝兮冷眼瞧着几个小时前还跟他剑拔弩张杀气腾腾的人,此刻简直称得上乖顺,还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极品的西湖龙井。
朝兮端着茶水,揶揄道:“当初给你取名叫陈皮,让你收着脾气,你是一点儿没听进去啊。”
陈皮面色一滞,不好意思地抓抓后脑勺,惭愧道:“这几年我,我……总之一言难尽。”
“一言难尽就别说了,你能活下来,就不枉费我教你一场了。”
朝兮喝一口茶,含着缕缕清香,问道:“方才听你提到解家那位九爷的语气,好像与他相熟?难不成你也是九门中人了?”
陈皮老实承认:“前两年因缘际会……我拜了一位师父,正是九门里的二爷二月红。”
当然,陈皮私心里始终认为,他的第一位师父是谢朝兮,提起另拜师父的事儿,就有点儿底气不足。
朝兮倒是没在意,漫声道:“我听说二月红是梨园泰斗,你这嗓子却不像能唱花鼓戏的,想是只能打杂了。”
陈皮讪讪一笑:“我只是跟着师父打理些生意罢了,哪唱的了戏?”
“这却可惜了,本还想听你唱两句儿。”
朝兮随口一说,陈皮却当了真,立即应承:“你要是想听,我就去学。”
朝兮诧异地看着他,半晌才道:“你这小子,六年过去真是变成大人了,看来那二月红将你教的不错。”
“你教得也很好。”陈皮连忙说。
四目相对,笑语一晌。朝兮话锋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所以——你私底下的买卖,二月红该是不知道的吧?”
陈皮是九门中人,却干着替贼偷销赃的买卖,显然不会告诉他师父了。
更不用说背着师父偷开盘口这种自立门户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