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爷真会享受,这洋沙发就是比棺材盖儿好睡多了。”
张启山脸色有些阴沉。
朝兮穿着的是日式浴衣,脏些旧些也就算了,众所周知浴衣这东西穿起来有些像裙子……而朝兮毕竟是个高大的男人,沙发容纳他实在是勉强了,他索性一条腿搭在扶手上,一条腿撑着地,两条大白腿一览无余。
如果他是个女人,还可以说成“香艳”,但……
张启山扭过头吩咐副官:“日山,先带他去洗个澡,再找件我的衣服给他换上。”
“是。”
其实副官也觉得不舒服。他是军人,值此战乱年代,中国人穿着日本人的衣服坐在自己面前,怎么看怎么别扭。
张家的确很豪华,连热水器这种高级货都有,朝兮算是领教了。
副官把阀门打开,调好温度,就退出了浴室。不一会儿,浴室门嵌开一条小缝儿,一件皱皱巴巴的浴衣被丢了出来。
副官顶着一脑门子官司,叫来仆人,叫拿去厨房烧掉。
浴室里,朝兮仰起头,任凭喷薄如雨的热水滋润着全身干渴的皮肤,舒适妥帖得让他想要睡去。
脑子里却精神得很。
他在过滤今天遇到的各种信息。
长沙,九门,张启山。
大约过了十分钟,水声渐渐停息,浴室门被从里面推开。副官回过头,看见门缝里露出一只手。
“毛巾。”朝兮开口。
副官匆忙把毛巾丢过去,深觉自己就像个大少爷身边的小厮。
“衣服。”
副官又把衬衫递过去。
“裤子。”
副官咬咬后槽牙:该死的。
终于穿戴完毕,朝兮从浴室里走出来,西装革履小白脸,看起来像一个拆白党。
副官如来时一般扯着他的胳膊带他下去,冷不防听见朝兮问:“你叫张日山?”
“嗯。”副官简短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