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相当年轻的男人的声音,富有磁性,还带着少许的玩世不恭……好像在哪里听过。
而随着这几句话,这节车厢顶部的电灯忽闪忽闪地亮了起来,更加明亮的光线下,他看清了将两把手枪绕在手指上转圈把玩的人。
二爷的戏词里唱的好:小子多愁多病身,怎当他倾国倾城貌?
诚然张启山并不是个多愁多病身,却不妨碍对面这人,活脱脱一个“倾国倾城貌”。
而且,他是个男人。
一个和张启山差不多高,身材精壮,却过分漂亮的男人。
那人容华朗俊,凤眸深邃,高颀挺秀,墨发如漆。艳红如血的浴衣敞开半个胸口,露出线条流畅的脖颈和白皙细腻的皮肤。
兵荒马乱的时节,一个男人长这么漂亮做什么?
“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辆火车上?”张启山一边揉着手腕一边问。
副官则默契地开始观察时机,计算能在不伤到佛爷的前提下制服对方的可能性,他自己受不受伤倒无所谓。
虽然枪声和刚才八爷那一嗓子喊来了帮手,但火车空间过于狭窄,对方手里有枪,投鼠忌器,亲兵们都不敢也没办法到这节车厢来。
“问别人是谁的前提是先自报家门,你家长辈都没教过你吗?”一股子说教的语气,不知道的还当他是个糟老头子。
“张启山,长沙城布防官。”
也许是他的错觉,对方似乎有短暂的停顿,继而笑道:“原来是军爷,难怪口气这么大。”
有哪里不对。
车里开了灯,他又穿着军装、戴了肩章,此人为何要说一句“原来是军爷”?这不该是一目了然的是么?
他的视线慢慢转移到了那双绝美勾人的丹凤眼上,很快发现了异样——这个人的眼睛,居然没有聚焦。
而且,这辆军列的顶棚并不算高,电灯几乎就与头顶平齐。这样近的距离,他甚至都没有眨过眼。
最重要的是,他夺了枪却没反过来对准他们,也并没打中齐铁嘴。张启山原以为他意在警示,但或许……他是根本就打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