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睿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他一脚踩在萧茕的尾巴上,狠狠碾了几下,却不料萧茕一口咬住他的腿,想阻止他走向姜芜的步伐。
他雪白的肚皮在地上拖行着,留下一道又一道蜿蜒的血渍,但萧茕还是没有松口,尖锐的獠牙随着他的用力又刺进棉衣几分。
“这么喜欢做苦命鸳鸯,那我就大发善心成全你们。”
宇文睿俯下身子,提着萧茕脖子后的一块肉,而他的另一只手,掐上了萧茕的脖子,一点点收紧。
忽而一道黄光迎面直逼而来,打在他的手腕上,他吃痛放手,萧茕被甩飞在雪地里。
宇文睿的对面,气喘吁吁的姜芜扶着墙站起来,她满脸都是血,鼻子里流出的,嘴里咳出来沾上的,糊了一脸,看起来十分骇人。
她随便用袖子抹了一把脏兮兮的脸,脚下的法阵散出了一点微弱的光,宇文睿伸出爪子,掐在姜芜的脖子上。
“这终将是我的世界,而在这个世界里,我不死不灭,我拥有最强大的力量,你们只需听命于我,只需服从!”
“不...可能。”
姜芜用手掰着他的手指,断断续续的吐出几个音节。
“自然法则消耗了灵气,就证明这个世界...本就不应该存在术法...这是普通人的世界,你这样做...会...会遭报应的。”
到后面姜芜已经说不出话了,汹涌的窒息感充斥着她的大脑,到后面姜芜甚至已经接近昏迷,她感觉自己在濒死边缘,姜芜甚至能清晰的回忆起自己这么些年所做过的每一件事,说过的每一句话,来求她办事的每一个人,甚至连那人穿着什么衣服,耳朵上面戴的是什么样的耳坠都历历在目。
轰隆隆。
轰隆隆。
在姜芜意识快要掉进黑暗的混沌之中时,她突然听到耳边传来几声雷炸开的声音。
宇文睿也听到了,萧茕也听到了。
只见天空中的暴风雪突然停了,取代而之的是呼呼而来的大风,是那种带着沙子尘土的大风,随后整个大地都在有规律的进行颤动。
是长安鼓,出征时宫里的乐师给所有士兵在城门前敲的长安鼓。
节奏简单,鼓点激昂,听过一次的人都能完美复颂下来,更何况萧茕为了鼓舞军心,几乎每天都要让人打一遍。
地上的雪逐渐消融,取代而之的是一粒粒沙土,许许多多的沙砾和土混杂在一起,眯了宇文睿的眼。
姜芜看准这个空隙,一掌打在宇文睿的手腕内侧,分神的宇文睿松开手,姜芜在地下打了几个滚,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缓解自己不适的身体。
她仰头看去,自己先前做好的灵链已经断了,灵链上牵着的灵魂也不见了踪影。
宇文睿抹了把脸上的沙子,看到已经逃窜出去的姜芜,他以为是萧茕在暗中搞鬼,想先杀了萧茕再处理姜芜。
他逐步走向萧茕躺着的方向。
却不想他的手还未碰到萧茕,一股带着黄沙的风席卷而来,沙子打在宇文睿的脸上,争先恐后的钻进他的口鼻之中,堵着他的呼吸。
姜芜伸手,黄沙争先恐后的都往她的手掌里涌入,每一粒黄沙都在姜芜的掌心中跳动着。
这是长安城中特有的沙,带着长安的干燥和粗犷,这沙砾和土无一例外都有着炽热的温度。
那是每一个在这场战争中牺牲的士兵们的心脏。
这一刻,姜芜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不,不是她的心跳。
是他们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