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头,随后整只鹰都没入了这团黑气中。
吞噬了吴秀才的黑气逐渐变得暴动又不稳定,没过多久,那团黑气被撕破一个口子,鹰被咬的血肉模糊的下半身从中露出。
付喜看着鹰腹部血淋淋的肠子,只觉胃部一阵翻滚,她退后几步,扶着墙,弯下腰止不住的干呕。
姜芜仰着头看那一团团凑在一起的灵体,心脏一阵狂跳,却听见变大的小黄在用神识传话给她。
“这是浮屠山上的妖灵。”他两只爪子紧紧地护着站在墙边的付喜,生怕一个不小心被这阵阵妖风吹了出去。
难怪,姜芜心想看这些灵体到底有着几分熟悉。
浮屠山是这座长安城的根,养育了长安城千百年,而姜芜则是土生土长的长安人,从小便在这座依靠着浮屠山的城里长大。
可她依然不敢放松警惕,怕这些妖灵处理完吴秀才之后反水再来咬她一口,便仍将精神高度集中,保持着随时冲上去与之交手的姿态。
空气似乎慢慢沉寂了起来,那团混沌的黑气也逐渐变得平静。
随后,几根骨头掉落在姜芜院子的地上,发出“铛啷”一声响。
接着,一缕黑气从那团混沌中伸出,将那骨头捡起来又塞回了这团黑漆漆的混沌中。
姜芜举着符和面前这团黑气对峙,只见那黑气“砰”的一下散开成丝丝黑气,向着四面八方窜去。
四处又恢复了原先的宁静,如若不是打碎的茶杯,付喜甚至怀疑自己刚刚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她腿有些发软,手中随身携带的佛珠“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低头一看早已变成猫儿的小黄正蹲在她脚边歪头看着她。
太邪门了。
“别怕,别怕。”姜芜拍着她的背轻声哄道。
“刚刚那个,是吴秀才对吧?”
付喜抓着姜芜的手,姜芜能感觉到她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她回握住付喜的手,点点头。
“他为何变成了那副模样?”
“古往今来,人在与妖相互厮杀中心理滋生了邪念,他们逐渐开始崇尚妖的力量与生命,便自生一派偷偷研制如何夺取妖的力量。后来他们发现,想要获得妖的力量,只有自己变成妖。于是,这种秘法应运而生。”
付喜似乎是被吓到了,她身子不停的颤抖,牙齿都在打颤,顿了好久都迈不出第一步。姜芜扶着付喜去找正在给马儿喂草料的白芷,边走边解释道。
“将妖的爪子砍下,戳瞎它们的双眼,在它们奄奄一息时,用阵法抽出自己身体内的所有,以骨为爪,以血为瞳,以魂掠夺他们的身体,便抛弃人的这副躯壳,以妖的身体,借着妖的力量,长长久久的活在这世间了。”
“现在吴秀才死了,想要找到周梦芜,只能揪出他背后那人,只有他知道,周梦芜的魂魄被封在了哪里。对了,周夫人,您回去跟周大人说一声,不用查那鹰了。”
付喜点点头,推开门,白芷正在如意铺里的椅子上偷懒,悠闲的模样看起来是对刚刚的事情一无所知。
看着渐行渐远的周家马车,姜芜不敢耽搁,赶忙转身回去检查院子里的禁制,她突然想起前几日被扔进来的那只死麻雀,猜测可能也是吴秀才扔进来的,警告自己不要多管闲事。
今日她与周幽明夫妇二人去看了他的尸体,让他气急败坏彻底发狂。
姜芜闭着眼,回想吴秀才身体上每一道细小的伤口,都是很平常的跌打造成的,就连吊死时脖子上那道绳索的勒痕也是正常的。
看来,他不想让他们看到的,就是那支被周梦芜故意放在他尸首上的梅花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