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站在如意铺的门口,付喜上马车时回头瞧了她一眼。她正准备回铺子里去时,却见马车里的付喜掀了帘子看她,姜芜挑了挑眉,却见付喜又下了帘子钻回去了。
马车渐行渐远,姜芜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去瞧瞧他们夫妻二人写了些什么。
另一侧,马车里的付喜头痛的厉害。
“幽明,她...”
“她不是。”周幽明用帕子沾了温茶水,替她拭去额头上的冷汗。“她不是芜儿,你也看到了她的有些术法,芜儿何曾会过那些东西?”
“我...我不知道,你知道很可怕的是什么吗?是她给我的感觉是她就是我的芜儿,分毫不差,我不知道怎么告诉你这种感觉,可...”
“我知道。”周幽明抱了抱她。“你太紧张了,芜儿一定会回来的。”
付喜捂着脸,大口大口的深呼吸,她脑子极乱,一会是被茶烫到就要大呼小叫的周梦芜,一会是从符中吹出一丝生机的姜芜,她是姜芜,她不是周梦芜,付喜在这样的自我催眠中逐渐平静下来。
“你找的这位姜掌柜,可靠吗?”
“可靠。”周幽明轻轻拍了拍付喜的手。“我用了些非正规的法子,你莫想了,姜掌柜那边寻着,我们这边也别停。”
付喜点了点头,心中盘算着还有多少人可用。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姜芜躺在摇椅上,翻着周幽明夫妇二人写下的东西。
周梦芜,右相府嫡女,其父为当朝右相周幽明,其母付喜家底殷实,人才辈出,虽未生于官宦之家,却也是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
可以说,周梦芜从出生时,便是含着金汤匙的,更何况周幽明也无其他妻妾子嗣,更是把她放在了心尖上宠,吃的用的都是府里头一等。
可就是这样的宰相府小姐,发了疯似的爱上了一个父母双亡、家徒四壁的书生。若是那书生是个才思敏捷、才华过人的都罢了,关键是他资质平平,赶考多年屡试屡败,最好的成绩不过也就是秀才罢了。
周幽明知道这件事时,生平第一次打了她。
她捂着脸,唇角带了些血,眼神中没有丝毫恐惧与妥协,只有倔强与不甘。
后来,周幽明与付喜什么办法都试过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甚至派了专门的丫鬟婆子盯着周梦芜,不许两人见面。
可还是看丢了。
周梦芜乖巧了几日,在所有人都以为她变乖了的时候,她跑了。
她趁着府里人夜里睡下的时候,跟着那吴秀才跑了。
一时间京城流言四起,付喜一夕之间病倒,与周幽明不对付的同僚也明里暗里挤兑他,那段时间他不想上朝,也不愿回家,两边为难,最轻松的时候居然是在往返两地的路途中。
府里能派出去的全派出去寻周梦芜了,却一直没有消息,直到那日周梦芜的贴身丫鬟白芷出去寻人时偶然看到了官府贴的告示,她连滚带爬的跑回了周府去寻付喜。
周幽明去了一趟衙门。
他看到躺在木板上已经尸斑点点的那张脸,手都在颤抖着。
吴秀才找到了。
那他们的阿芜呢?
这吴秀才把阿芜弄到哪里去了?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干出些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的事情,他一刻都不敢停留,转身便回了右相府。
身后的人啧啧了两声,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