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子娘把俩个娃儿拽住,一手拖一个让她俩远离烧鸡,同时问道这些东西是谁放门口的。
女人们七嘴八舌猜了起来,有说是狐儿仙的信众放的,也有说是好心人放的。
在县里做工的那几位联想到今日沸沸扬扬的传闻,便猜测是不是半夜闯入她们住所的另一位歹人心虚害怕,特意留下的赔礼。
最后是从包裹在布匹里的一封道歉信确认的其身份。
道歉信的内容不必多说,秦招月看了一下,觉得就是一堆屁话,主要就是用各种貌似诚恳的说辞推脱自身责任,表达了自己知错但仍觉自己情有可原的无耻思想。
赵嬷嬷直接就把信扔灶台里去了。
动作那叫一个干脆利落,秦招月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心下不免有些佩服她的性情。
不同于女人们对待道歉信的态度,那堆用来赔礼的东西并没有被销毁,而是相对平均的分给了她们每一个人。
这其实是超出秦招月意料的。
她们对待道歉信时的不屑,是带有自尊自傲味道的,她们那一刻的神情,会让人更关注于她们本身。
没有什么能比那一刻更让人感受到她们强烈的喜恶了。
情绪是自我的外露,那一刻她确切感受到了这里站着二十四个鲜活的灵魂。
但她们均分物件时,那种感觉就消失了。
愤怒轻蔑,自尊自傲全部没有了,就像一炉燃烧的炭火突然熄灭,残留的余温让秦招月陷入一种迷惘。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女人们又变成了擦着果子跟她说“很甜”时的模样。
她有点惋惜,但很快就明白了。
女人们扯着布匹互相比划,商量着这一块能裁个什么,那一块能剪出什么,她们如此斤斤计较的生活着,是因为炉子里仅有她们自己。
布匹能换钱,能裁新衣服,但道歉信只能体现一个杂碎的人面兽心。
有用的留下,没用的丢掉。
困苦的日子容不得她们矫情一些没必要的。
是她见识过的苦难还太少了,才会有那一瞬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