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招月把身上带着的拜帖都拿出来,叫赵嬷嬷都看过,问她可知道是哪一家帮了她们的忙。
赵嬷嬷指出其中一户叫“顺意天府长千楼”的,说就是这家。
这个名字看着实在是太野鸡了,顺意和天府都是地名,类比一下就像是个叫“欧洲伦敦国际英才大学”的学校,甚至不如“丹霞门”这样的“青岛学院”听着务实。
赵嬷嬷见她随身带着那么多拜帖,略带了点忐忑的问她,“我们是不是耽误了秦楼主的时间啊?”
“没有,怕耽误我们就不会来了。”
赵嬷嬷闻言一笑,道:“我们原本没想到您真的会来。”
“您看看我们这儿,除了二十四个无家可归的女人,其余什么也没有,妇仙娘娘都不要我们,您却真的来了。”
她抬手展示她们的屋舍,破瓦烂墙和狭窄的住所,坛子里一茬茬被掐断的嫩叶,还有窗口处可以望见的薄被子。
赵嬷嬷随手指了指两个小孩,又说道:“其实妇仙娘娘不收我们,也是我们早就猜到的。我们这么多人里面没几个是好的,大妮儿生下来就傻了,二妮又不会说话,妮子娘是被她俩拖累到这里来的。”
“彩霞得了病,治不好,一天一副药吊着命……我们已经给她备好棺材了。”
“林玲身子坏了,下面会出血,干不了什么活儿,桃儿比她好些,但也有个昏厥的毛病……”
她前前后后点出来十几个人名,都是劳动能力有限的,丹霞门不是从头至尾只有这二十四个人的,能自己谋生的都走了而已,留下来的老弱病残就是这二十四位。
秦招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就一直安静的听着。
赵嬷嬷娓娓道来的不是什么动人的与青春或爱情相关的故事,她的词句和停顿里,满是被命运戏弄的悲苦和简单描述也无法掩盖的深重绝望。
秦招月活得非常好,起码在她穿越之前,活得是很无忧的。
所以她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命运”这个词是块遮羞布,让那些因为眼界或能力不足的人为自己的抉择失误而找个无法被责怪的借口。
虽然越长大她就越明白自己曾经有多浅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