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斜睨她一眼,嗤笑道,
“门客?就这俩废物?哈哈哈!哪坊哪街的野丫头,眼光如此差,还不如收我做门客。”
卫娘却跟过来抢先答,“崇仁坊昭阳公主府。”
闻言,大汉才仔细端详。与常年以帷帽遮面的长安贵女不同,祝小枝因常年在田野间奔跑,脸颊上有几许冻出的红疮,配合那双毫不客气盯回他的眼睛,显出几分乡野女子的粗悍。
其实册封诏书已贴在城墙下风吹日晒几日,只是无人为此停下脚步细看。
“昭阳是哪位?这天下我只认太平一个公主!”
他伸手从一旁饼摊顺来一小块面饼,示威般瞪回一眼,将摊主要钱的话给堵住了。
“管你什么公主,这人欠我二百两银子,你替他们还?不还钱,你们仨都不能走。”
汪实却不依,“原先只借了二十两给我妹妹治病,后来在你嘴里变成五十两,一百两,怎么几句话之间又涨到了二百两?”
大汉狞笑着拍动大掌,霎时间十余个凶神恶煞的仆从包围上来,
“我说二百两,就是二百两,少一个子儿也不行!”
卫娘哪受过这样的委屈,急得忙拽祝小枝衣袖,
“殿下,我们逃吧……”
开玩笑,她也曾是混江湖的,还怕他们耍流氓?况且——祝小枝胳膊又往里捎了捎,罩住数月未见的小琵琶,二人在潼关作别后再无联系,没想到她便是诗仙的妹妹。
她正将两侧袖口别起,准备与其大干一架,围观的人潮忽然推推搡地涌动起来,将他们包裹在漩涡中心。
祝小枝拽着小琵琶的黄色衣角,女孩又扯着她哥哥的后腰,三人跌跌撞撞向一旁倒去。
伴着阵阵香风,沿街驶来一辆赭红马车。
车驾顶部由金线雕绘出团簇花纹,前门及两侧开窗遮着苏绣海棠垂帘,车前整齐排列四匹白马,似流云,胜新雪,十分夺目。
“是长乐公主的车舆来了!”
那名络腮胡大汉当先拜倒在地,随后身边的民众与卫娘等人都齐齐拜下,独留祝小枝和兄妹二人突兀站着。
卫娘心中焦急,暗地扯了扯公主衣角,却没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