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贵嫔,您往这儿走。”
幽暗的甬道内,壁灯上的烛火泛着微弱的光。
青石板上阴暗潮湿,人刚走进去,便只觉得一阵刺骨的寒。
淑贵嫔身上披着件狐皮大氅,却还是觉得浑身一阵冰凉。
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慎刑司可真是冷啊。
难怪是关押刑犯的地方,据说关押在这里的人,几乎就没有好好走出来的过。
人是竖着进去,最后都是躺着出来。
慎刑司几个字,对于宫中的人而言,那就是噩梦,如同进入地府中没什么两样。
大牢幽深,漆黑一片,唯有前方的火把发出一阵微弱的光。
淑贵嫔跟在身后,看着前方侍卫举着火把,跳动的火苗被冷风吹的忽明忽暗。
眼看着那火苗就要熄灭,淑贵嫔的脚步走的加快了些。
直到那火把停在一间牢房面前,前方的侍卫这才转过头,对着身后道:“淑贵嫔,到了。”
借着头顶的壁灯,淑贵嫔这才看清里面的人。
才一日,那个光鲜亮丽的人,此时浑身却是散着一股发霉的死气。
腌臜的地上满是脏污,方锦兰正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
紧闭着眼眸,不知是死是活。
淑贵嫔站在大牢门口,冰冷的眼眸落在那蜷缩着的身影上:“方锦兰。”
那蜷缩着的人,眼眸掀开,看见来人时,方锦兰倒是半点儿都不惊讶。
“来了?”才一日不见,那嗓音就干涩沙哑,就像是干枯了许久,连着嗓音都偷着干枯。
“你倒是不惊讶?”
“我有什么好惊讶的。”方锦兰从地上直起身,一步步走到淑贵嫔身侧。
她身上没受伤,但是走起路来却还是摇摇晃晃的。
纤瘦的身子罩在宽大的衣袍中,像是随时都要晕倒。
淑贵嫔的眼眸微微眯着,随即一阵冷笑:“也是,你自己做了亏心事,自然是知晓本宫要来找你麻烦。”
在她看来,若不是方锦兰,她就不会有今日的险境。
这番惊险,若不是她察觉的及时,只怕是今日被关在这慎刑司的人就会是自己。
淑贵嫔想到这里,浑身就是一阵颤抖。
连带着看向方锦兰的眼神中也是带着杀意。
“亏心事?”蜷缩在地上的人爬起来, 方锦兰却是不服。
“做了亏心事的到底是我,还是你?”方锦兰那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门口。
“你以为你逃过这一次,就能够永远高枕无忧了?”
方锦兰现在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恨意。
她恨。
恨自己当初为何要入宫?
恨今日怎么没想方设法,将方淑兰的罪名坐实。
她更恨自己,当初怎么就信了长姐?
“我不像你,有今日算是我活该,但是你, 你做的那些事,你以为自己能够逃的掉?”
“你背着万岁爷与男子偷情,还将人安排在自己宫殿。早晚有一日会被人发现,到时候无论是你,还是方家,都要遭受这灭顶之灾!”
大牢中无人,方锦兰双手抓在铁牢上,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淑贵嫔,字字泣血。
“你因为一个男人,要拉着全家一起陪葬。”
“方淑兰,你这不仅是要毁了自己,还要毁方家全部!”
淑贵嫔被这带着血丝的眼神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
等着身子站直之后,淑贵嫔才双手捂住胸口:“你这是疯了不成?”
淑贵嫔来回的看了几眼,好在慎刑司中无人。
“你这是在胡说什么,本宫什么都不知道。”
“事到如今,你还想着诬陷本宫不成?”
“诬陷你?我可从来都没有诬陷过你一次,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方锦兰不管她眼神,眸光中带着冷意。
“本宫知道是昭妃指使你的。”淑贵嫔靠前,漆黑的眼眸中满是杀意:“昭妃是想要本宫的命,但是你别忘了,你也性方。”
“你以为昭妃真的会保住你的命不成?至于你在这儿嚷嚷的人尽皆知?恨不得杀了本宫,除之后快……”
淑贵嫔压低声音,若不是她们面前隔着一道铁门……
方锦兰看出了淑贵嫔眼神中的杀意,先是一笑,随后握住在铁杆处的手收紧:“长姐……”
她看着淑贵嫔的脸,出声笑起来。
直到笑到眼泪都出来,方锦兰才双手握紧,整个人压在门栏处:“长姐,你这是要杀了我不成?”
淑贵嫔没说话。
牢房内寂静的像是针落可闻,只有不知何处的瓦片破了,传出滴雨声。
淑贵嫔听着那一滴滴的声响,眸光却是对着方锦兰。
在这儿寂静的气息中,方锦兰这才注意到从始至终淑贵嫔的手中是拿着东西的。
那大氅之下的手上,一直握着食盒。
“锦兰,你是我的妹妹,我是不想看着你去死的。”
淑贵嫔说着,拎着手中的食盒,将食盒给打开。
红漆木的食盒之下,放着的是几碟子糕点,还有一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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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知晓的太多。 ”
食盒中的东西一一被摆开,淑贵嫔越过那些糕点,抬手去拿那壶酒。
“所以长姐你就想要我的命?”
淑贵嫔拿着酒杯的手顿住:“这是马钱子,喝下去之后不会有多大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