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芙半点儿都没犹豫,转身就对着烛台走去。
灯罩打开,室内昏黄的烛火微微摇晃。沈芙将手中的花笺随手凑在跳动的火苗上。
火苗一舔,身后的紫苏吓得眼睛都瞪圆了。惊讶一声:“小主,你这是做什么?”
她刚刚可是看见了,林安公公特意说过,那东西可是万岁爷给的。
圣上给得东西,旁人宝贝儿都来不及。小主竟是这样,毫不犹豫就烧了?
紫苏慌的要死,赶忙凑上前去拉沈芙的胳膊。
然而,沈芙轻飘飘的一抬,故意不让她碰。胳膊继续往下落,那张万岁爷亲自写的花笺就这么被烧的干干净净。
紫苏眼瞅着这东西都成了灰烬了,双眼闭上满是绝望:“小……小主,这御赐之物就这么烧了,万岁爷知道了该如何是好?”
她刚刚可是瞥见了, 虽只是匆匆一眼,但那上面分明写的就是万岁爷想要见小主一面。
堂堂万岁爷,一国之主。
专门写了花笺来就为了想见小主一面。
小主就算是有再大的脾气,也不能将万岁爷亲手写的东西给烧了。
“小主,万岁爷若是知道了会生气的。”
“生气?”沈芙眉心一抬,瞧着桌面上烧着之后的青灰。
楹窗未曾关上,窗外的风一吹,桌面上连灰都没了。
沈芙接过小宋子递上来的茶盏:“万岁爷这时最怕的应当是我生气。”
“我不生气,万岁爷已经阿弥陀佛了。”她低头吹了吹,随后这才抿了口:“这时他哪里会发怒?”
毕竟在莺美人这一事情上,万岁爷是亏待了她的。
这事到最后虽是用了个宫女抵罪,但是只要是有脑子的人怕是都心知肚明是谁。
不然以万岁爷这唯我独尊的性子,要想见她哪里还会有这个兴致写信?
“那小主就不见了?”东西烧都烧掉了,紫苏也就不再回想了。
何况,小主这么聪慧。
她这么做,必然有这么做的道理。
“万岁爷要我见我,我就必须去见?”沈芙扬了扬眉,眼眸扬起,里面却是一阵冷笑。
“是人都有脾气,何况,太够顺从本就不是什么好事。”
前段时日到底还是过于受宠,让沈芙竟是忘了,她面对的是帝王。
万岁爷后宫佳丽三千,哪位嫔妃没有受宠过?可能够从一而忠,一直受宠到最后的又有几人?
风水轮流转,这件事刚好给了沈芙当头棒喝。
她不会一直受宠下去。
今日有莺美人一事,不管是什么缘由,万岁爷能为了莺美人而对她的事轻拿轻放。
改日里,她倘若是出了旁的事,万岁爷或许又会因为别的缘由,对于伤害她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种事情一但开了头,对于沈芙而言那便是无穷无尽的痛苦。
后宫嫔妃们,无论是身份,地位,又或者是家世,甚至是子嗣。
沈芙入宫时日最短,哪怕是勾的万岁爷短暂的欢喜。可万岁爷只要一日不对她动真心,她就有机会随时随地陷入这些危险之中。
既是如此……那她又何必要如此张扬?
明日嫔妃们就要到达,沈芙如此,既能不招摇,又能明哲保身。
再说了:“万岁爷此时对我正是愧疚,越是不见他,他越是会想法子见的。”
“啊?”
紫苏站在沈芙身后给她上药。
好在这过敏处理的及时,疙瘩消去之后只留下点点痕迹。
紫苏带来的药是沈芙自幼就开始涂的,请了苏州最好的大夫,平日里稍有不注意起了风疹,涂抹个一两日就好的差不多了。
她蹲在沈芙身侧,仔仔细细的给沈芙的胳膊上上药。
听了这儿到底是忍不住抬起头,这一会儿说见,一会儿又说不见。
“小主。这到底是见,还是不见啊。”
沈芙低头看了她一眼,无奈的摇头笑了笑。随手放下手中的茶盏,转头看向旁边。
桌面上的灰烬已经被风吹走,消失的一干二净。
好像是那张花笺从未有过。
沈芙看了半晌之后,低下头:“这见与不见本不是我一人所能决定的。”
指尖搭在桌面上,沈芙悠闲的敲了敲:“看万岁爷今晚来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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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从沈芙那儿出去后,半点儿都没含糊,即刻就往玉清殿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