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阳父又捋了捋胡子说:“谣言里的‘将升’‘将没’都不是说现在的事嘛。而且‘将’嘛就是可能的意思嘛不一定真会发生嘛。您现在多做好事自然能逢凶化吉嘛。弓箭不用烧嘛。”说完还拍了拍宣王的肩膀似乎在安慰他。
宣王听完半信半疑地皱着眉头心里还在琢磨着这事儿。然后不高兴地散了朝回宫去了。一路上他心里都在想着:“这啥情况啊?咋这么乱呢?朕的江山不会真的要亡了吧?”
话说那宣王回到宫里,一屁股坐在龙椅上,跟姜后絮絮叨叨地把朝上大臣们说的那些神神叨叨的话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
姜后一听,眉头一挑,说:“嘿,巧了,宫里也有件怪事,正想跟你说呢。”
宣王一愣,问:“啥怪事?”
姜后慢悠悠地说:“有个先王时候的老宫女,五十多岁了,从先朝那会儿就怀上了,一直怀到现在,昨晚才生了个闺女。”
宣王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问:“那孩子呢?”
姜后说:“我觉得那孩子不吉利,已经让人用草席一包,扔到二十里外的清水河里了。”
宣王一听,赶紧让人把那老宫女叫来,问她是咋回事。老宫女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这事儿啊,得从夏桀王那时候说起。褒城里来了俩神龙,在王宫里吐沫子,说它们是褒城的二君。桀王吓得要命,想杀了它们,结果太史占卜说不吉利,想赶它们走,占卜又不吉利。太史就说,这是神人下降,必有吉祥,不如把它们留下的精气收藏起来,以后能得福。桀王就听了太史的话,把沫子收在金盘里。结果昨天晚上,那沫子就化成了个小鳖,钻到我肚子里了。那时候我才十二岁,肚子就一天天大起来,先王说我是无夫而孕,就把我关起来了。这一关就是四十年啊!昨天晚上肚子疼得厉害,就生了个闺女。守宫的侍女不敢瞒着,就告诉了娘娘。娘娘说这孩子是怪物,不能留,就让我领去扔了。婢子罪该万死啊!”
宣王一听,挥了挥手说:“这是先朝的事儿,跟你没关系。”说完就把老宫女打发走了。然后又让人去清水河看看那孩子咋样了。不一会儿,回来的人说孩子已经被水冲走了。宣王也没多想。
第二天早朝,宣王又把太史伯阳父叫来,跟他说了龙涎的事儿,让他占卜一下,看看妖气消了没。
伯阳父摆好卦,献上卦词,那卦词写得跟绕口令似的:“哭又笑,笑又哭。羊被鬼吞,马逢犬逐。慎之慎之,糜弧箕腋!”
宣王看得一头雾水,问伯阳父这是啥意思。伯阳父解释说:“这说的是羊年马月,有悲有喜。妖气虽然出宫了,但还没除干净呢。”
宣王一听,心里不痛快,就下令:“城里城外,挨家挨户查问女婴,不管死活,谁找到献给我,赏布帛三百匹;有收养不报的,邻居举报,赏钱照给,全家斩首。”说完又派上大夫杜伯专门负责这事儿。因为卦词里还有“糜弧箕腋”的话,又派下大夫左儒,让司市官巡查市场,不许造卖山桑木弓和箕草箭袋,违者处死。
司市官不敢怠慢,带着一帮人又是宣传又是巡查。城里百姓都乖乖听话了,只有乡下的百姓还不知道这事儿。
第二天,有个妇人抱着几个箕草箭袋进城来卖,后面还跟着个男子背着十来把山桑木弓。他们住在乡下,趁着中午赶集来城里买卖。还没进城门呢,就被司市官撞见了。司市官大喝一声:“拿下!”手下的人先把妇人给逮住了。那男子一看势头不对,扔下桑弓就跑了。司市官把妇人锁了,连同桑弓箕袋一起解到左儒那里。
左儒心想:“这俩东西正应了那谣言,况且太史说女人是祸根,现在抓到个妇人,也算是对王上有个交代。”于是就把男子的事儿给瞒了下来,只跟宣王说妇人违禁造卖弓箭,应该处死。
宣王一听,下令把那妇人给斩了。桑弓箕袋就在市场上烧了,给那些想造卖的人提个醒。
这事儿传出去后,有人写诗讽刺说:“不把好事儿做到底来消除天灾,却听信谣言害了无辜妇人!还说这是中兴的好事儿呢,这大臣是怎么当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故事里的宣王也是够逗的,一听谣言就慌了神,也不想想办法消除天灾,反而听信那些神神叨叨的话去害人。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哦不对不对,是“不听智者言,吃亏在眼前”。
话分两路,咱们先聊聊那个卖桑木弓的男子。他撒腿就跑,心里嘀咕:“这官府抓我们夫妇,到底是哪门子的事儿啊?”心里还惦记着老婆的安危。晚上找了个十里开外的地方凑合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就听人说:“昨天北门有个卖桑弓箕袋的妇人,被抓了,当场就给咔嚓了。”他这才知道老婆没了,跑到没人的地方,抹了几把眼泪。不过,想着自己逃过一劫,他又迈开步子继续走。走了大约十里地,到了清水河边。远远望见一群鸟飞来飞去,叽叽喳喳的。他走近一看,哎呀妈呀,一个草席包在水面上漂着,一群鸟用嘴叼着它,一边叼一边叫,眼看就要拖到岸边了。男子心想:“这事儿可真够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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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赶走鸟群,从水里捞起席包,跑到草坡上解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个女婴,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男子心想:“这孩子不知被谁抛弃了,但能被鸟从水里叼出来,肯定是大富大贵之人。我抱回去养,说不定以后还能指望她呢。”于是,他脱下布衫,把孩子包起来,抱在怀里。想着去哪儿避难,一抬头看见褒城的方向,决定投奔那里的熟人去。
这事儿传出去后,有人写诗调侃道:“怀孕四十年,水里泡三天,妖女祸家国,王法也枉然!”
另一边,宣王杀了卖桑弓箕袋的妇人后,以为童谣的预言已经应验了,心里那叫一个舒坦,也不再提太原发兵的事儿了。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到了四十三年,大祭的日子到了,宣王在斋宫里住下。半夜二更天,四周静悄悄的。突然,一个美女从西边飘飘悠悠地来了,一直走到庭院里。宣王见她敢闯斋禁,大喝一声,想叫人把她抓起来,结果一个人影都没有。美女一点也不害怕,走进太庙,大笑三声,又大哭三声,然后不慌不忙地把七庙的神主牌位捆成一捆,往东边走了。宣王起身就追,结果“啪嗒”一下,醒了,原来是个梦。
宣王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勉强去太庙行礼。九献结束后,回到斋宫换衣服,然后偷偷地把太史伯阳父叫来,跟他说了梦里的事儿。伯阳父奏道:“三年前那童谣,大王还记得吗?我当时就说,大王有女祸,妖气还没除呢。童谣里有哭笑的话,大王现在又做这个梦,正对上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