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前裕志回过神来,愣了一会儿才说道:“后来……后来他就因为伤人被送进木野岛接受强制治疗,一年多后我们才能把他接回来,但回来后他的状态很不好,心情低落、敏感、畏光,还经常控制不住抽搐、胡言乱语,怎么吃药也不管用。
我们也鼓励过他忘掉过去,尝试重新开始,他也努力试过,但不行,他找不到工作,就算找到了,没多久就有人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说他精神有问题。
后来我们干脆搬家了,但情况也没好转多少,他偶尔还是会碰到一两个熟人,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抽搐和胡言乱语,一样要被异样眼光看待,后来我们就打算搬去东京重新开始,但他已经忍受不了了,他不想再出门,也不想再和别人打交道,只想安静,我们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再帮他,只能让他在家里继续休养。
再后来,平良野就出了‘周二夜杀人魔’的事,以前在学校就有人叫他‘连环兔子杀手’,我听说后,怕老邻居和他的同学记起他的事,害他再被警方怀疑,害他再被别人冤枉,再受到刺激,就对外说把他送到东京弥谷白水疗养院去了,实际上他一直都在……都在后院的地窖里,一直没有出来过。”
清见琉璃愕然片刻,迟疑道:“那东京弥谷白水疗养院……”
幸前裕志低声道:“是假的,没那个地方,之前接电话的人是我住在东京的姐姐,我和她约好,只要有北海道打过来的电话,只要问起小弓,她就会冒充那家疗养院的工作人员,我不想让人知道小弓还留在平良野。”
当时警方自己查了一阵没效果,就开出悬赏,任何提供线索的人,只要证明线索真实有效都会给赏金,他就亲自去了一趟东京,土下座拜托姐姐帮忙打个掩护,还特意给她换了一台能显示来电号码的高档电话。
就他想来,就算是警察来问,只要打个电话也该消去疑心,更不要提一般人了,毕竟他儿子真没作案,完全是无辜的,只是不想受骚扰而已,而事实也证明他的安排十分有效,后来他姐姐还真断断续续接到过十来个问询电话,询问幸前弓是不是在东京,直到“周二夜杀手”再次犯案,这才消停下来——把他姐姐也吓得不轻,多亏多年姐弟感情靠谱,她很信任弟弟,又是为了唯一的侄子,这才咬着牙担着风险帮忙。
“原来是这样。”清见琉璃搞明白了,而奥野泰治和日高司脸色微微有些不好看,明明就是个简单的小障眼法,他们刚才竟然真信了,但考虑到幸前夫妇一片爱子之心,也没说什么。
清见琉璃则又小心问道:“那……他就这么一直在地窖里待着,七年多都没出来过吗?”
“是的,他没出来过!”幸前裕志看着周围的人,眼神里带着点哀求,“我也曾经害怕是他,那段时间每个周二晚上我都陪着他,他从没有出去过,他根本就不想见任何人。”
“呃,对不起。”清见琉璃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哪怕不知道真假,但听着听着就道歉了。
或者从听感上来说,她觉得幸前裕志好像没撒谎。
或者是被一片爱子之心感动了。
幸前素子这会儿已经哭得泪流满面,抬头看了她一眼,眼泪更多,但转头向奥野泰治哽咽着问道:“警官,你们是还在追查‘周二夜杀人魔’吗?现在是在怀疑他吗?都这么多年了,是谁又在害他,又把以前冤枉他的事拿出来说?”
目前“周二夜杀手”复出的消息还没公开见报,警署怕造成市民恐慌,还暂时压着消息,能拖一天是一天,他们还不知道,而七原武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叹道:“是的,犯人又开始作案了,就在两天前的周二,这案子开始重新查,但是哪个混蛋又把以前的事翻了出来……这是机密,我们不能说。”
这事主要该怪清见琉璃,和他没什么关系,要不是清见琉璃自愿跑来白打工,他根本不会掺合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