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咱们可解了气了!
琏二叫宫里人给抓走了!就等着看他们哭着去收尸吧!
看他们还在咱们娘们儿头上作威作福!”
赵姨娘唬得蝎蝎螫螫,连连摇着手,奔出来到门前,掀帘子向外看看无人,方进来向贾环骂道:
“你个慌脚鸡!这些话也这样大声说得?叫人听见了,咱们可还活不活?”
及至听贾环说了原委,喜得赵姨娘连连跺脚,拍着炕沿呵呵大笑:
“解恨!真解恨!可忒解恨了!
这才叫活报应了呢!
我倒要等着瞧,这个主儿这回当了寡妇,可还怎么在我眼前招摇!”
一面说,一面咬牙切齿,伸出两个指头儿来,在贾环脸前面狠狠晃了又晃。
母子两个关门闭户地闷在屋里,说了许多等贾琏死后,他们再想法子收拾了宝玉,就能霸住贾府家产的好事,甚至连让赵姨娘的兄弟赵国基当大管家的事情都商议好了,越说越喜欢,简直比过年还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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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料想,这才不过两个时辰!
贾琏不仅好端端地回来了,而且,还是穿着皇上赏赐的新衣裳回来的!
贾环刚才一直低着头,看着贾琏袍襟衣摆上那一道海水江崖的金银刺绣,恨得攥着拳头几乎咬碎了牙——那绣得金光灿灿的,上面得有多少根金线啊!
看那个金线闪闪发亮,就知道那可是真金的金线啊!
皇上为什么不宰了他?为什么还给他金子绣的衣裳?
为什么不给我?就因为我是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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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也恨得生生几乎咬碎了牙的,是在贾母屋门口、低着头给贾琏打帘子的赵姨娘。
方才在房里有多开心、多解恨,现在就有多堵心、多愤恨。
可偏偏还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偏偏还得低着头给人家打帘子,简直窝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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