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里约热内卢。
夜空被焰火照得五颜六色,喧闹的音乐声中,彩车队穿街过巷,舞娘们在车顶上跳着热辣的桑巴舞。这是每年一度的狂欢节,世界各地的游客汇聚到里约热内卢来,大家都游荡在街头巷尾,饮酒作乐眉来眼去,似乎明天就死也无所谓。
热烈的气氛像是被窖藏了整整一年的美酒,经过一年时间的发酵后在今天打开,整个城市都变成欢乐的海洋,在气氛中赤裸上身的女人比比皆是,空气中充斥着酒精、荷尔蒙乃至于毒品的味道,每年的狂欢节时段也是犯罪的高峰期,无数灰色交易伴随着金钱和性一起流动。
但也有少数人不受这种气氛的影响。譬如在临街的酒店顶楼上,两个年轻人在烟囱旁边架起了照相机,似乎是在拍摄游街的彩车,但隐藏的望远镜却一直指向远处旧宫的楼顶。
“旧宫”其实是当地人的称呼,那是一座白色的小楼,早在葡萄牙殖民时期,总督以这个建筑作为自己的驻地,而现如今是本地一家极富盛名的高级餐馆。
今天的旧宫被人包了场,一场盛大的宴席在二楼摆开,主人已经等待了很久,但客人却还没有到。
不过耐心的不止是设宴的主人,在顶楼上负责监视的两个年轻人也是如此。
他们一男一女,褐色皮肤的短发男孩叫冈萨雷斯,西班牙人,卡塞尔学院大一新生,生平第一次参加执行部的实习任务,在此之前只在靶场上摸过枪。
女孩儿名叫维多利亚,家世显赫,是英国为数不多的女伯爵之一,一头长发如同海藻飘飘,也是大一新生。
卡塞尔学院实行改革已经有不少年头了,现在的新生基本都是入学即上战场,在卡塞尔学院里学了一点龙类相关知识就要着手投入到实习战斗当中,就好像一个颇有难度的游戏,只给你一个新手教程就把你扔进去体验,一边招架一边满地打滚。
一般来说,执行部针对新生的任务不会太难也不会太简单,如果太难的话,先不说会不会造成新生的伤亡,对于积极性也是不小的打击;而如果太简单,又难免体现不出实习任务的必要性,也无法让新生得到锻炼。
所以执行部大多会准备一个难度适中的任务,让新生们通力合作解决难题,在此期间了解龙类、挥洒鲜血与汗水、收获经验以至于和搭档达成更深层次的羁绊——总之就是类似的感觉。
冈萨雷斯就是这么想的,关于这一点,他和执行部的资深专员们不谋而合,不过他的侧重点则主要放在最后‘和搭档的羁绊’这一栏上。
卡塞尔学院一般两人一组形成搭档,在遇到特殊任务的时候则会另行安排,其余时间皆是以两人为准。
而搭档这种东西是在实习阶段就已经敲定的,从新生期开始一直伴随着你成为执行部屠龙高手,除非意外状况,不然不会进行人员变动。
冈萨雷斯的搭档就是维多利亚。
从搭档角度看还算合理,冈萨雷斯的血统评级是C-,言灵是辅助方面。但维多利亚的血统可以达到B+,言灵是风格明快的刹那,专注进攻。
B+级别的血统在卡塞尔学院里已经可以算是一流,毕竟A级血统实在太过稀少,S级更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不然也不至于每次遇到重要任务的时候,执行部那边会焦头烂额地满世界摇人来调兵遣将,甚至会让还是实习专员的学生直接上战场,不因为别的,就是单纯因为A级血统太少,如同金子中的金子。
混血种的世界就是这样,只有A级的血统才能顶住高位种的龙王,血统决定了大部分的一切,好像从一开始就已经写好了的宿命。
街道上喧闹异常,欢乐的人潮似乎是要将里约热内卢从地表上整个儿掀起,但远处的旧宫却相当安静,整个街道都被完全封锁,庆祝的彩车也只能绕道而行,足见受邀者的身份尊贵。
然而受邀的人到现在也还没有到。
冈萨雷斯晃了晃脑袋,动手调整着望远镜的焦距。
“为什么执行部会想着和这头公猪谈判?从这个角度看他浑身上下都是破绽,我们完全可以用弗丽嘉子弹解决问题。”冈萨雷斯说。
“不是执行部想和公猪尼奥谈判,”维多利亚轻声说,海蓝色的眼睛里透着异样的光彩,“而是学生会主席。”
冈萨雷斯闻言微微一怔,心里既向往,有稍微有些失落。
是啊,解决公猪尼奥是很简单的事情,只需要远处来上一枪弗丽嘉子弹,随后带回学院交给富山雅史教授就可以了,没人能够在富山雅史教授的眼睛面前说谎,无论公猪尼奥本人如何想,都只能乖乖吐露秘密。
但和公猪尼奥谈判是学生会主席本人的要求,所以就连执行部都要为这个光芒万丈的男人让步,如果非要问为什么的话……
因为那是学生会主席的要求,就这么简单。
关于学生会主席的传说有太多太多,仅是从血统上就可一谈,维多利亚可以以B+的血统在卡塞尔学院当中成为一流,但学生会主席的血统评级是“S”。不仅如此,学生会主席自从入学以来就连续完成了许多重要任务,无论是次代种初代种甚至白王都在他的面前败下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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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塞尔太子’、‘执行部之龙’、‘神眷之樱花’……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这些都是学生会主席的称号,从命名上来看多少有点夸张,但卡塞尔学院的上下师生都没有任何意见。因为事实确实如此。
一个能把校长下午茶当成白开水喝的人物,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吗?
于是就连执行部也不得不认真考虑他的意见,将原本的强攻计划临时改为谈判。
“等等,我之前在守夜人社区上看过爆料帖子,瓦特阿尔海姆的那位是不是也来了?”冈萨雷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
瓦特阿尔海姆是装备部的全称,这个疯子部门一向以出疯子武器而闻名于本部和所有分部。但数年前的某一天,装备部突然发生了变化,疯子们所制作的武器突然肉眼可见的稳定了下来,在保证稳定的同时也怀有和外表极其不符合的杀伤力。
这件事作为悬案在学院里流传了许久,直到有人在守夜人社区上爆料说这是一个新生的功劳。
据说这个新生和当时还不是学生会主席的S级专员已经有着深厚的友谊,并且在炼金术领域和武器锻造方面有独到见解,也正是他的影响,让装备部的整体武器设计风格都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不清楚。”维多利亚微微皱眉,“可执行部的任务为什么会安排他过来?验收武器成果也没必要选在现在吧?”
冈萨雷斯提起‘瓦特阿尔海姆的那位’让维多利亚有点不悦,毕竟这位武器天才是个相当争议的人物。
天才是真的天才,但风评也是真的差,不然也不会到现在只有一个‘瓦特阿尔海姆的那位’这个晦涩的称号,就连称呼中都不愿意提起他的名字。
“听说他和学生会主席是多年的至交好友,可能只是单纯来和学生会主席一道来的。”冈萨雷斯说。
“我还是觉得没有必要,而且我实在想不明白……”维多利亚说。
“想不明白什么?”冈萨雷斯问。
“我想不明白的是,像学生会主席那样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维多利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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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约热内卢的街道上满是游行的彩车,每辆彩车顶上都有七八名鼓手,他们敲出震耳欲聋的欢乐鼓点,歌手引吭高歌,桑巴舞小姐高高在上,扭动腰肢,跳着欢快的桑巴舞。成千上万的人簇拥在彩车前后,一边和歌手一起歌唱,一边随着节奏跳着桑巴舞。
沿途不断有人加入,游行队伍越来越长。欢乐的人群打扮得花枝招展,个个都像是展示羽毛的鸟儿。
而就在这欢快的氛围中——
“阿嚏!!”
两个亚洲面孔在前进的人潮中顿了一下,随后继续才继续前进。
老唐用力打了个喷嚏,他有点懵懵的,随后抬手摸了摸鼻子,一声感慨:“妈的,感冒了?”
“天天呆装备部里也不说出来走走,体质肯定会变差的,”路明非说,“不过我还没见过初代种感冒的。你见过吗?”
“装备部是个好地方所以我才呆在那里,不是你硬要拉我来,我现在大概还在车间里。”老唐顿了一下,“但既然初代种不会感冒的话,我为什么会打喷嚏?”
“所以我才拉你出来啊,当宅男就算了还是地下宅男,长时间见不到阳光是会出心理问题的——而且你这个发言明显已经有问题了啊。”
路明非叹了口气,“打喷嚏估计是有人在骂你吧,我记得一声喷嚏是骂来着。”
“哦~!有道理。”老唐恍然大悟般点头。
熙熙攘攘的人群从他们身边经过,各个肤色的各个面孔都有,大部分人都操着一口流利的葡萄牙语或者英语,而路明非和老唐则走走停停,不时还观察一下四周,多少有些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