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历史为尺度的故事总是会不自觉就带上史诗感的。”路鸣泽说。
“我……”路明非的表情突然有些激动,他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但却顿住了。
“什么?”路鸣泽皱眉看他。
“没事……本来想表达一下我的心情。”路明非有些尴尬,“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表达,所以还是算了。”
“学好文化知识还是很重要的啊。”路鸣泽语重心长的告诫,“老唐都用吟诗来表达情绪了,哥哥你可是接受过义务教育的,怎么能被他一介外国人比下去?”
“美籍华裔也算华裔吧?四舍五入也就是中国人了。”路明非有点蔫。
“……算了,哥哥你没救了。”
路鸣泽叹了口气。
“继续吧……”
“尼德霍格屏退了白王,和白王的相谈并未使他的血之哀得到缓解,反而使他更加感到孤独——他和自己骨血所塑造的生命都不能够做到坦诚相待,那么还有什么事情能够缓解他的孤独呢?”
“他尝试从子嗣的身上获取亲情感,至少在人类或者其他物种的身上,黑王能够窥见这种感情。在某个物种以家庭单位缔结关系之时,亲情会自然而然的从家庭成员的身上产生串联。”
“在过往的岁月中,尼德霍格从未完全理解亲情的概念,但他觉得自己现在也已经缔结了家庭,并且有了那么多的子嗣,所以亲情也应当自然而然的发生,如同向土地之中播撒种子就会有植物生长那样。”
“尼德霍格期待着名为亲情的魔法能够治愈他的孤独感,但事与愿违,血之哀磨灭了他对感情的一切感觉,他呼唤着子嗣们,试图营造出家庭美满和睦的样子,但却只能够从中品味出疏离。”
“众人环绕、却又孤苦伶仃。龙皇尼德霍格就在这样的状况下又苦苦支撑了数个千年,这也是他后半生中较为平静的时光之一。比起他曾经的过往岁月来,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微不足道,但却是压垮他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
“沉重的孤独感疯狂的折磨着尼德霍格的精神,在苦觅药方无果之后,这位龙皇终于陷入了崩溃,他震动着龙翼冲天而起,再由极高的天空上放任自己被地心引力牵引,由天上重重下坠。”
“龙皇坠落的时候以龙息炙烤自身,从地上看去仿若燃火的巨大流星,于是深沉的黑夜也因此耀眼如同白昼。苍生万类在尼德霍格的癫狂中不安的颤抖,祈求着这样的末日之景快些结束。”
“这种行为可以称得上是自戕,但尼德霍格是完美的进化造物,无论他如何通过外力折磨自己,最终也不能够损伤到自己分毫,就连动用权现使得自己受伤,也感受不到痛觉,并且伤口的复原速度快得让他绝望。”
“他的第一次受伤还是在许多个千年后的白王之战上,在多年之后,白王——这个尼德霍格以亲身骨血铸就的生命,让他第一次体会到了流血的感觉。在血液奔涌而出时,尼德霍格先是呆愣了片刻,随后才如梦初醒般展开了反击。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肉体上的疼痛,但疼痛的却不止是肉体。”
“那场战斗以尼德霍格的全面胜利作为结束,他踩着垂死的白王发出振奋的怒吼,向整个世界宣告王的归来,但却在臣民的欢呼和朝拜声中感到痛彻心扉。”
“龙皇在精神崩溃的边缘游离,他以自我毁灭的方式寻找远离血之哀的可能,而在癫狂的边缘,他确信自己在冥冥之中得到了感召。”
“感召?”路明非问。“尼德霍格自身已经是完美的生命体了,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向他发出感召?是他的臆想吗?”
“不对哦,这不是尼德霍格的臆想,而是的的确确受到了感召。”路鸣泽说。
“来真的啊。是什么?”路明非问。
“世界树。另一个名称叫做尤加特拉希。”路鸣泽笑了一个,“这可是关键剧情道具呢,哥哥你不会忘了吧?”
“……我还真忘了这茬。北欧神话中说,黑龙尼德霍格无止境的啃食着世界树的树根,难道真是物理意义上的啃食?”路明非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