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风声啊妞……等一下,为什么连打斗的声音也?”苏茜吃了一惊。
明明刚才还有零星的枪声以及械斗的声音,但现在的前沿驻地冷寂异常,只能够听到大风和暴雪。
地面上的余温逐渐消失,雪花重新落在了裸露的土壤上,连同枯叶一同掩盖。
诺诺闭上了眼睛,转而专心聆听着周围的一切,苏茜了解这位闺蜜,在全身心的进行侧写时,诺诺就会陷入这种如同入定般谵妄的状态。
汉高和苏茜紧张的等待着诺诺做出判断。在一阵悠长的深呼吸之后,诺诺终于缓缓开口。
“……有马蹄的声音,一匹马……?不,是两匹。有两匹马的脚步声,马蹄的声音贴的很近,是一前一后。”
“骑马的人有很重的呼吸声,他穿的是重甲,响动的声音很沉闷……还有雨声和雷声,是暴风雨……跟在他身后?不,为什么会是暴风雨?”
诺诺皱紧了眉头,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涌现滑落。似乎只是描述画面就让她心力憔悴。
“妞?没事吧……”苏茜关切的问。
“嗯……”诺诺仍旧闭着眼睛,她颇为痛苦的摇晃了一下脑袋。
汉高抬头看着黑色的天空,竭力想要从风雪声中听出一些什么来,但能够听到的也仅是风雪声而已。
“鼻息……?不,怎么会?马蹄声的数量是两匹,但只有一个鼻息。还有振翅的声音……乌鸦的叫声,和狼吼的声音……”
诺诺的脸色越发苍白起来,她描述时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终于连站都站不稳了。
“妞!”苏茜伸手扶住了即将摔倒的诺诺,但诺诺手中的那支戒律之烛则摔落在了地上,骨碌碌的转了几个圈。
“我大概知道她描述的那个场景是什么了……”汉高从地上捡起了戒律之烛,随后小心翼翼的护在了怀中。那支蜡烛的火苗已经微小得不成样子,简直像个将死之人。
简直就和诺诺现在的状态一样。
“是什么?汉高先生。”苏茜扶着诺诺,紧张的开口问。
“有一匹马的鼻息,但行走时的马蹄声像是两头马一前一后一样;出行的时候身边伴随着暴风雨;乌鸦和凶狼在他的旁边作为护卫。世界上的神话里,也只有一位神符合这个描述。”汉高声音沉重的说道。
“是……?”苏茜瞪大了眼睛,一个恐怖的想法浮现在她的脑海。
“恐怕是的。”汉高点了点头,“北欧神话中的主神奥丁。”
苏茜明白了,诺诺听到的马蹄声完全是一匹马发出来的,因为那是一匹八足的神马,因此才走出了两匹马的声势。暴风雨是奥丁出行时必带的场景,而乌鸦和凶狼……
在奥丁的双肩站着黑色的渡鸦,一曰福金、一曰雾尼,在八足骏马斯莱普尼尔前蹲着鬃毛高耸的凶恶巨狼,一曰基利、一曰库力奇。
诺诺听到的声音绝对是奥丁没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只有诺诺听到了那声音。但最重要的是,如果弗拉梅尔导师的推测没有错的话,这位北欧神话中的众神之王,真实的身份乃是——
天空与风之王。
“汉高先生……”
巨大的压迫感让苏茜几乎喘不过气,她把虚弱的诺诺揽在怀里,仿佛追求救星般看向汉高。
虽然是和昂热校长齐名的混血种,但在给人安全感这方面,这位前辈好像完全比不上昂热校长。如果是校长在这里的话……
而汉高只是朝苏茜微笑了一下,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这位老牛仔笑起来倒也能让人感到如沐春风,虽然老了之后比不上昂热校长,但当年叱咤西部的时候想必也是帅到没边。在这个微笑面前,苏茜也感觉到了一些安心。
“别害怕。”汉高开口说道。
“因为要是害怕有用的话,我他妈的第一个害怕。”
“……”
在短暂的停顿后,苏茜终于苦笑了出来。“啊……汉高先生,我现在相信副校长的那个说法了,您真的……嗯,很幽默。”
“笑容会有效的消除紧张感。现在有感觉好点了吗?”汉高不以为意的抽了一口雪茄。
汉高确实不以为意。毕竟他之所以接受昂热的邀请来日本,就是为了想在坐上轮椅之前再试着找回点当年的激情。
当然,如果能顺路爆掉点龙类脑袋就再好不过。而现在他已经亲手爆掉了一位疑似次代种的龙,算一换一的话已经不亏。
“呼……”苏茜长长的吐了口气。“嗯,确实没有那么紧张了。”
“那就好。”汉高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戒律之烛,那点烛火正在熄灭的边缘徘徊。“虽然搞不清楚什么状况,但我猜和言灵有关系……把你的闺蜜扶好,我们在这里能坚持多久是多久。现在,就看老梅和昂热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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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足天马斯莱普尼尔烦躁不安的活动着,它的马蹄深深的陷入雪中又翻腾出来,打响鼻时从鼻孔中喷涌出细碎的雷屑。
端坐在马背上的正是奥丁,这位神王伸手缓缓抚摸着斯莱普尼尔的鬃毛,仿佛正在安抚。
“我好像来的有些晚?”奥丁开口问。
“不是有些,而是非常。我猜这个时候,你的那位侄子已经死了。”洛基开口说道,但语气之中全然没有任何盟友死掉的伤心,就好像他说的不过是死掉了一只猫狗。
“禁制解开的太慢了。”奥丁说道。
“要求他解开禁制只会招致怀疑,不能直接用空间开辟定位我为你提供的位置吗?”洛基皱眉。
“白王的祭坛封锁让我无法探查,整个日本就好像笼罩在一片茫茫大雾里——直到我感受到曾经在宙斯身上种下的那枚道标。”奥丁漫不经心的解释。
“分明还没有苏醒,就已经有这样的力量了吗?”洛基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