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安托尼亚忽然开口道,“这么多年,我一直让您很失望么?”
“论位序传承,莱因是我的弟子,您和次席与三席却让他一切权限待遇与我等同,维克多和塞琳娜平日称我师兄,却称那孩子为师弟,此举是置我于何处?”
“论权柄责任,蒙您信赖,任我为大教长二十六年以来,我一向殚精竭虑,不敢犯任何一个哪怕最微小的错误,可您是怎么对我的?”
“秘术之殿明明是黑夜圣殿的下辖机构,可您从来不让我插手,甚至不让我过问,任凭那些依附我们生存的黑王与白王在这片土地上特立独行,非但一应资源予取予求,竟然还把那个卑贱的白金之子收入门墙,这是对法师传统最恶劣的背叛!”
“论眼前这场战争,呵,呵呵呵”他的喉咙中滚动出嘶哑而古怪的低笑,“我自幼受您教导,将这场不知何时终将到来的战争视为扞卫瑟利亚荣誉的最高圣战,每一个夜晚我都会梦见自己冲锋在战事的第一线,率领无数同袍击溃那些星空异兽,从邪神手下护住盖利德大地,可你们呢?”
“比起我,你们更加信任那个早就和我们没什么关系的卢瑟特,信任那几个乳臭未干的半神,信任那头为黄金秩序所不容的幼龙!你们缩在葬神之墓,外界一切战事交由他们统领,我——黑夜圣殿的大教长,只配当一个为王前驱的马前卒?!”
铛——
利剑交击的震鸣回荡在空旷的墓穴中,雪亮的剑刃倒映出安托尼亚赤红疯狂的瞳孔与卡西乌斯失望透顶的眼神,却好像有近似的悲哀在这对师徒迥异的眸光中一闪而没。
“什么时候的事?”卡西乌斯淡漠道,“我想过很多人,却没想过你会被他们操控。”
“从一开始就是,老师。”安托尼亚的身躯不断拔升、膨胀,飞速异化成了与当日的犹格形貌近似的怪物。
“您至少看错了一件事——”那头怪物发出苍凉而悲怆的狂笑,“没有人可以操控我,从一开始,这就是只属于我自己的背叛,只属于我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