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旷野点头，“她去过我们家，就是垃圾堆旁边的破房子那儿，去找我哥。”

那也是第一次有人去他们家，听说还是他哥女朋友，老太太也是头次听到除了老沈他们几个还有人愿意来他们家，于是从鸡窝里拿出两个鸡蛋去煮。

他比较好奇，先出去看了。

郭慧见到他第一眼，先是露出嫌弃，随后抬手捂住自己的鼻子。

他知道自己家庭条件不好，穿的校服也洗得发白，但是老太太总说穷归穷，穿不了好，但要穿得干净利落。

家里也永远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只是杂物堆得比较多，老太太舍不得扔，不过也可能是他习惯了闻不见臭味。

当时他没在意，只是在想，以后还是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怕他哥把女朋友丢了。

后面他哥骑个破自行车回来，第一件事先去摸他的头，张口就问：“臭小子作业写了吗？”

之后郭慧对他的态度变得奇怪，一口一个弟弟叫得亲热。

他小学一年级就知道有个词叫虚伪。

郭慧和他哥聊了会离开，他哥从家里拿了两个刚煮好的鸡蛋给郭慧，郭慧笑着接过，还说谢谢奶奶。

“她走没多远，我就跟上去了。”

“为什么？”

“我觉得她会丢鸡蛋。”

“丢了吗？”

“丢了。”旷野漫不经心地说，“但我捡来都吃了，也算没白费老太太的心意。”

“没告诉奶奶和你哥？”罗云裳自问自答，“怕奶奶难过，也怕你哥的脾气会没女朋友？”

旷野点头。

罗云裳问：“一口气吃两个鸡蛋，噎吗？”

“连吃两个蛋黄很噎。”旷野也实诚，“所以我……”

一小瓶水递到他面前。

“喝点水。”罗云裳说。

旷野手指一蜷，目光变得深邃。

“不渴吗？我听你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变了。”罗云裳又递了一下手里的水。

旷野终于接下，忽然眼眶变得温热。

他当时就跑去附近一个人家的水龙头开水喝，挨了主人家一鞋底。

“到了，晚安。”

“晚安。”

罗云裳上楼，旷野在单元楼下驻足良久，又慢慢吞吞走回去，正好遇上回来的哥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