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晋问:“为何搬不得?”
吴阿平说:“这是口凶井,镇压着冤魂,一旦把石头搬开,那冤魂便会冲出来,为祸乡里。”
陈晋岔开话题:“先前我的同僚来办案,他们是怎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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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呀,到了村中问东问西,走来走去,还打了起来,说要比个高低。”
“打起来?”
陈晋一怔,这个情况是没想到的。
“是的,斗得可凶了,我们都不敢上来劝阻。”
吴阿平一摊手:“据说是要争悬赏。”
陈晋:“……”
心里顿时明白了。
任务就一桩,接单有三拨人,众人在村中不期而遇,发生了口角,然后开始械斗。不外乎赢的留下,输的退出那一套。
只能说临时工就是临时工,江湖匪气十足,规矩也是按江湖的路子来。
接着问:“然后呢?”
“打过一场,他们就散了,离开村子,有的直接跑了,有的则奔上山去。”
吴山村附近有山,连绵起伏,山林茂密。
上山的,应该就是以为邪祟在山上。
至此,陈晋终于清楚三拨游捕的行踪,并没有被邪祟所害。想来也是,他们的到来,无法刺激到吴爱芳执念,对方都不会现身的。而衙门那边不见人回来,下意识以为遭遇了不测,所以才会警告陈晋,终归是一片好心。
陈晋突然喝道:“凶井的事,你为何不跟他们说?”
吴阿平吓一跳,忙道:“那些官爷又没有问到,而且这事已经过了几十年,一直都安然无事,井口的条石都好好的,足以表明冤魂没跑出来。”
人的认知决定了思维,在当年,吴爱芳的事属于村中丑闻,村人们自不愿谈及,同时觉得人死就死了,把水井封掉,一了百了。如果告知了衙门官爷,他们肯定会到这边一阵捣腾,谁知道会不会闹出什么风波来?
一个不好,还可能招惹上杀人毁尸的嫌疑。
这并非危言耸听,公差皂隶敲起竹杠来,那是无所不用其极。
因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从来都是老百姓的生存哲学。
陈晋是从吴母口中获悉,这才来到这里。
吴阿平闻讯,急忙过来,企图劝阻。
陈晋呵呵一笑:“有没有事,得查过才知。村长放心,条石搬开,勘验过后,一样能盖回来的。”
吴阿平忙道:“可是当年周半仙说过,此石乃镇魂石,轻易不许挪动,只要动一动,那法阵就露出了破绽,失去了效果。”
“周半仙?”
陈晋哑然失笑,他何许人也,一眼就看出这条石就是普普通通的石料,至于法阵之类,更是无稽之谈,根本不存在的。
可以确定,所谓周半仙,就是个招摇撞骗的神棍。高州府中有“鲁半仙”,江州府这边又冒出个“周半仙”,肯定还有别的什么半仙。
市井之间,这类人物层出不穷,总能混到一口饭吃。
陈晋懒得跟这老村长解释,就要掀石,登登登声响,又有人急奔而来。
是个高瘦汉子,头戴斗笠,穿件短衫,脚上一双草鞋,多处磨损,显得破烂。
他腰间佩刀,奔跑的气势生猛,很快来到,口中对陈晋喝道:“你是什么鸟人,也敢来抢俺家生意。”
抬头说话时,露出一张脸颊有刀疤的脸庞,很是凶恶的样子。
吴阿平认得他,连忙唤道:“见过关大爷,你从山上回来了?”
这位关大爷呸了口:“我在山上寻了两三天,啥都没找着,白白浪费功夫,好在回来得及时,否则要被抢了生意。”
陈晋笑道:“阁下是游捕?”
“当然。”
关大爷很威风地亮出一面铜牌。
“不巧,我也是。”
陈晋同样表明身份。
关大爷嗤笑道:“伱有甚本事,也敢来接这桩悬赏?”
陈晋问道:“我听说有两拨游捕,是和你比武,输掉就放弃了的。”
关大爷立刻挺直了胸膛:“咱们游捕的规矩,抢单得靠真本事。你既然听说了,还不识趣离开?”
陈晋笑笑:“要不,咱们比比?”
“好,我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