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前头山匪的住宅区域不知道烧塌了什么,发出一声巨响。
然后一大窜火舌就扑了过来,点燃了草棚最外面的,竹子篱笆。
借着外面四起的火光,程若安这才看到这里和外面完全不同。
这里要说说山寨里的贫民窟,不如说是深山里的监狱更为贴切。
流民们居然全都像牲口一样,被山匪们用铁镣铐,铐在草棚子里。
这里一共四排草棚,像马厩一样的,一棚就是一字排开。
有一根贯穿承重木柱子的粗铁链,将流民们每一个人脚上的脚镣给串联起来。
怪不得外面已经起火了,山匪们都乱成一锅粥了,没有轮值干活的流民却一个都没露面。
因为他们出不来!
就算火势蔓延过来,他们也跑不了!
他们要是奋起挣扎,那就是拉垮棚子,然后被坍塌的棚子压在底下,再被火烧死。
横竖都是烧死。
那还不如就这样,在自己平时休息的这一块小地方,或坐着、或躺着,听着那些欺辱残害他们家人的山匪们痛苦哀嚎,想象着这是自己为家人们报仇了,然后平静地等待着死亡降临。
太窒息了。
程若安到这里的第一感觉,就是窒息。
世上本没有感同身受这一说。
但程若安在看到那一双双死气沉沉的眼睛时,她好像领会到什么叫绝望。
“外面的火,是你放的吗?”角落里,响起一道极为沙哑难听的声音。
就好像说话人的喉咙是被人撕破了的一样。
程若安拿夜明珠出来,对着声音方向看了看,才看清,那是一个披头散发的瘦弱男人。
看不出年纪。
但他身上穿着的破旧得看不出颜色的衣服,应当是件长衫。
是个读书人?
那就是能沟通的。
程若安点点头:“是我。”
“你怎么做到的?”
“你别管。”程若安没功夫和他闲聊,“山人自有妙计,我就是来救你们的,你们走不走?”
男人嗬嗬地笑了两声,听起来像是丧尸要吃人似得。
“你怎么救?”
他扯了扯那一长串铁链。
“现在去找钥匙,你觉得来得及吗?”男人发出灵魂拷问。
要怎么救他们?
程若安只是想了想这个问题,就瞬间出了一脑门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