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推荐:
Are you lost ——Park bird
Comfort chain——instupendo)
*
你现在正面临着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你好像没有办法离开流放之地了。
虽然你在吸收第二灵魂上摇出了大成功,但四肢都被烧断了的你根本没有办法站起来走路,更别提在流放之地寻找出口了。
……
……
这可真够着笑的,你不会要在这里躺一辈子了吧?你该怎么在流放之地寻找出口?外面的事该怎么办?
你在这里呆了多久?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等一切安静下来后,你需要操心的事立马不识眼色的冲你蜂拥而来。它们通通挤进你破碎的脑袋,一点也没溢出去的意思。
只可惜你现在不论想多少,这些问题都不会得到解决就是了。
……毕竟你连站起来都办不到。
你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有没有因为无语而抽搐。
物理意义上变成了碎陶偶的你默默躺在柔软的沙堆里,听自己耳边的海潮起潮落。
空无一人的世界中,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风寥落地涌来,它吹过你的面颊,带走你身边几粒微不足道的沙砾。
流放之地的天空似乎永远也不会放晴。
千万只时间化作的无形之蝶落进你破碎的身躯与腔骸。
你的呼吸与海潮起伏的声音重叠。
恍惚中,你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落入身下的沙岛。
真是奇怪,你明明是一具破碎的陶偶,为什么还会产生这样迷幻的感觉?
你有些奇怪的这样想。
你的心和你的脑都融化了。
可即便这样,你也仍旧保留了思考的能力。可你为什么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动的声音?它去哪儿了?
你的意识似乎陷入了一片轻柔的云,但为了保持清醒,你还是强迫自己用仅剩的一只眼睛凝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此刻,你身下便是是潮湿的安宁和柔软的土壤,也是一场梦的温床。
半醒间,你身下的白沙深处突然兀自、悄无声息的生出花来。
娇嫩的洋甘菊烂漫的蹭着你的耳朵,羞赧的雪铃花贴在你破碎的面颊上,像是安慰般亲吻着你碎裂的边缘。
缅栀子大片大片从你所剩无几的黑发中舞旋而出,就像栖息在树藤中的小鸟探出自己雪白的脑袋。
它们的根和碧绿的藤如同某种柔软的小动物似的爬满你陷入沙地的身躯,从你空落落的脑袋开始向上蓬勃的生长。
植物纤细孱弱的根如同羽毛般绕上你破碎的身躯。
你感受到花的呼吸。
因为它的枝叶正和你的呼吸交融、重叠。
它们使你感受到生命的律动。
……但那些花和爬上你身躯的植被很快便枯萎了。
它们如同被春风宠爱的孩子们般在你的身躯上不断更迭。
只能躺在原地的你就像一个沉默的病人,而那些时隔不久就会从不同角落探出头来的顽皮花朵们则是来探视你的看客。
偶尔会有寄居蟹这样的小生物爬进你的身躯安家。但就和所有的花儿一样,那些能够左右自己行动的小家伙往往会比缠绕在你身上的植被们离开的更快。
生命们不断死去再重生,它们在把最璀璨的一面炫耀般展示给你过后,便随着时间的流逝自然而然的离开。
……而随着花儿们和你重逢再相遇的次数增多,你似乎逐渐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
偌大的流放之地,除了那些不会说话的生命,眼下似乎就只剩下了你一个人。
你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过,但你却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度过了好几个世纪。
奇妙的迷幻感让你产生了又回到高中时代的错觉。
长夏漫漫,湿漉的雨水,映出倒影的水洼,街边叫卖的小贩,浸透骨髓的烟火气。
你讨厌的那节课就像一场永无止尽的梦。
老师的声音词句迅速,你一句也没听进去,但你的高中时代却又那么短暂,只是稍一眨眼,所有的声音就被涨潮般的回忆吞回了腹腔。
它们一起模模糊糊的挤入深绿录像带,带着一股植被被水汽打湿的潮气。
好似老式收音机传出的声音,如同夏蝉般于死亡前嘹亮的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