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一看就是读书人,一个面容清癯,另一个面如冠玉,各穿一袭青衫,在冬日夕阳下颇有几分书卷气息。
与他们随行者,有三五名谒者、郎官,还有二三十名高峨冠带、大袖飘飘的儒生,看上去甚为儒雅、端方而傲娇。
“这一片封地打理的不错,田地齐整,水利也搞的不错,看样子、那个叫什么杨川的少年人,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农夫。”
那名面容清癯的中年儒生下了牛车,振一振衣衫,负手而立,淡然说道“你们尽可多看看、多想想。”
“这读书人,最怕的不是你悟不到先圣的微言大义,而是蹲在书斋里不知天下事啊;孔夫子游学万里,可不就是看遍这天下人、天下事,方能学究天人啊。”
紧跟在其身后的那名中年儒生点头,微笑道“董公高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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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谒者、郎官、儒生也纷纷点头称是。
这一行人走走停停,在杨川的封地上指指点点、说说笑笑,迳直来到杨川家的庄子门口,却被堂邑父挡住了去路。
“伱们是什么人?为何私闯杨氏封地?”堂邑父黑着脸问道。
“好教你知晓,董公携门下弟子游学,途径你杨氏封地,还不快去禀告杨川,令他出来迎接。”一名谒者上前两步,甚为傲慢的说道。
堂邑父想了想,瓮声瓮气的说道“不认识。”
那谒者“你!”
“我家小郎君说了,最近他抱恙在身,不方便见客,就算是平阳公主来了,也要挡在门外,”堂邑父很认真的说道,“至于你说的什么董公,比长公主殿下还要尊贵?”
那谒者大怒,便要当场发作,却被那名面如冠玉的中年儒生摆手拦下“罢了,你去禀告少上造,就说博士董仲舒、博士祭酒司马相如求见。”
堂邑父“不认识。”
众儒生“……”
看来,臭名昭着的杨氏封地,果然不行啊,看门的不但是个粗鄙的匈奴人,且还如此无礼,简直就!
眼瞅着门口这些儒生勃然大怒,纷纷投来不甚良善的目光,堂邑父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家小郎君说了,他的两条腿被平阳公主打断了,行动不便,不见任何人。”
司马相如还想上前,却被董仲舒拦下了。
董仲舒轻咳两声,淡然道“这位壮士,烦劳你进去禀告一声,就说、门外来了一个会看病的先生,可以帮他开几副草药……”
堂邑父“就你?”
董仲舒“……就我。”
“你真会看病?”堂邑父疑惑的打量着董仲舒,点点头,道“那好,我进去禀告我家小郎君。”
于是,一炷香工夫后。
就在众儒生实在忍无可忍,便要发作时,堂邑父大踏步出来了“这位先生、真是董仲舒?”
董仲舒微微点头“正是。”
堂邑父咧嘴一笑,道“我家小郎君说了,大儒董仲舒是个读书人,不是医者,估计来的是个骗子。”
这一下,众儒生终于大怒。
一个小小少上造,凭借平阳公主、长平侯的权势,欺负一下长安城的纨绔恶少也就算了,想不到竟然如此傲慢无礼?
董公是谁?
就连皇帝在未央宫接见大儒董仲舒,都要站起来拱手施礼,行的是半师之礼,你杨川算什么东西!
不等众儒生开口,司马相如向前踏出两步,傲然说道“你去告诉杨川,小小年纪,莫要如此狂傲无礼!”
堂邑父拱手道“好,我这便进去告诉我家小郎君。”
然后,这个犹如半截铁塔的匈奴人,竟真的转身进去……并,随手将庄子大门给上了闩。
司马相如与众儒生脸色铁青,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倒是董仲舒却一脸的淡然之色,微笑道“还是少年人好啊,轻狂一些也挺好,总归是比较直爽呢。”
众儒生纷纷拱手,强笑一句“老师教诲的好……”
……
就这般、又过了一炷香工夫,夜幕降临,寒风嗖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