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炷香工夫,黄泥地面上,便湿了一大滩。
自然而然的,杨川终于软倒在地,任凭刘狗剩手忙脚乱的将他扛起来,鬼鬼祟祟的出了房门,甚为慌张的向不远处的灞河而去。
来到河边,这厮四顾无人,‘噗通’一声,便将软哒哒的杨川丢进冰凉的河水中……
刘狗剩的杀人手法甚是粗糙,简直就一个大蠢货。
但闭了一口气、在灞河水底顺流而下的杨川,心里却充满了疑惑:‘这刘老三到底是什么人?还有,那个宫人姜毒又是什么情况?’
这长门园里,处处充满了诡异!
有备而来,却被莫名的一个小人物‘毒杀’,这其中的逻辑实在太过简单粗暴,让一贯深思熟虑、谋定而后动的杨川还有点不适应。
当然,以他的心性,还是愿意多想几层。
比如,刚开始,可能是刘狗剩单纯的就在眼红杨川的‘秘方’,所图不过一点赏赐、身份地位罢了,纯粹就一小人物的贪心作祟;
这一点,完全可以从那厮在得到赏赐后,其得意忘形的骚包样子上就能看得出来。
问题是!
那个姜毒又是什么人?皇帝刘彻的人?平阳公主的人?或者,其实只不过是馆陶公主刘嫖的人,其所作所为,不过是图谋一点钱财?
小主,
杨川更倾向于刘彻,所以,他不得不提前结束在长门园的厨子生涯,半推半就的,被那位‘刘狗剩’给‘毒杀’算求了。
能在大汉大长公主殿下身边安插一个眼线,除了皇帝能做到,恐怕就连平阳公主都不大可能吧?那么,如果宫人姜毒真是刘彻的人,为何要指使刘老三杀人灭口?
凡此种种,杨川想了又想,却始终不得要领,只好暗叹一口气,浮出水面换了一口气。
然后,潜入水中,继续向下游漂去……
次日傍晚,杨川秘密回到长安城的平阳侯府。
“曹襄,问一问霍去病的金雕熬的如何了?若是成功了,便让他立刻赶回长安城,就说让他来陪咱们痛饮几日再说。”一见面,杨川直截了当的下令。
“还有,让你那些狐朋狗友都来平阳侯府,让咱也过几天纨绔恶少们的快乐生活。”
眼瞅着脸色苍白、满面倦容的杨川,曹襄呆了好几个呼吸:“杨川,你没事吧?”
杨川摇摇头,低声道:“伱舅舅在馆陶公主身边安插了人,此事你可知晓?”
“还以为什么屁事呢,”曹襄无所谓的‘嘁’了一声,笑道:“哪一个权贵的家里,还没有几个、十几个皇帝的人?真是少见多怪。
好了,只要你这家伙平安归来,就比什么都强。
你说的对,咱们本来就是纨绔恶少,最近忙着保命,还把这茬子事情给忘了,哈哈,本侯这便传讯给那些牲口,让他们过来吃酒玩耍!”
杨川嘿然而笑,道:“好……”
……
杨川、曹襄二人在平阳侯府大宴宾客,宰杀羔羊百余只,就在侯府的一片花圃铺上猩红地毯,搭了两大片席棚,还请了卓氏‘天府人间’的一些舞娘、乐师等过来助兴。
一时间,歌舞升平,丝弦悦耳。
曹襄家的酒肉香气,飘散出去三五里之地,都能被清楚的闻见,让多少长安人垂涎三尺、食指大动,尽显豪门权贵的奢靡本色。
闻讯赶来的纨绔子,足足有一百多人,再加上他们带来的仆役、舞娘、厨子和乐师等,更是数不胜数,简直就是一场顶级掠食者的狂欢。
不过,这些长安城里的纨绔子啊,除了嚣张跋扈、贪酒好色、打架斗殴等小毛病,基本上都被平阳侯曹襄压的死死的,根本就不敢轻易造次。
所以,酒宴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还比较斯文。
可是,酒过十七八巡、烤全羊尚未端上时,一些平日间就互相看不顺眼的纨绔恶少们,便开始蠢蠢欲动,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