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一片哭声,哀哀切切。
那些粉头少年早就吓傻了,一个个哭得不像样子,满脸的泪水与鼻涕,有些人甚至当场瘫软在地,哭天喊地,痛斥董偃狗贼不得好死,哀求绣衣使者‘明察秋毫’。
至于张汤自己,则留在庄子上,如同一把冷冰冰的杀猪刀,直戳戳的到处走着、看着、闻着,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问题……
……
杨川喜欢干净,这一点大家都清楚,故而,不用吩咐,这庄院沾了血污的黄土自然全部要挖掉一两尺,重新换上干净新鲜的黄土。
一时间,偌大的一片庄院,尘土飞扬,夯声咚咚,除此之外,却又没有什么多余的嘈杂,所有的人都在默默干活,谁也不敢多说半句话。
崔九往那里一站,惨白泛青的老脸面无表情,便能让人心生寒意,简直比丧门神还管用。
曹襄想要下楼去找杨川,可探头一看崔九老贼阴恻恻的样子,不自禁的缩一缩脖子,重新躺回到马扎子上,忍不住嘟囔着骂道:“看看都该到用膳时间了,唉,这日子没法过了。”
“为何没法过了?”突然,崔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曹襄猛的一个激灵,像受惊的狐狸那般跳起来三尺高:“你特娘的……哈哈,原来是您呐,什么风把您老给吹来了?”
“东风。”
崔九深深看一眼曹襄,微微点头:“杨川小贼果然救活了你,怪不得呢。”
曹襄咧嘴想笑,只可惜脸上肌肉有些僵硬,只能在嘴角扯出两道‘笑纹’,干笑两声,道:“想不到区区小事,竟连大长门都惊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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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区小事?”崔九瞥一眼曹襄,伸手推开窗户,“你们三个小兔崽子,还不知道闯下了多大的祸事?”
曹襄摇摇头。
崔九出神的望着窗外忙碌的景象,突然问道:“杨川是不是在伱跟前打听过馆陶公主?还有,他是否问过皇帝对董偃的态度?”
曹襄哈哈一笑,很确定的说道:“没有。”
崔九不置可否的瞅一眼曹襄:“从很小的时候,你每次说谎之前,都要如此爽朗笑上几声,然后,便会面不改色的说一句假话。”
曹襄似乎一下子泄了气,一屁股坐回到马扎子上,沮丧的说道:“好吧,反正也骗不过你大长门,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吧,杨川的确问过馆陶大长公主的事情,而且,还不止一次,总该有个十头八次吧。
上一次的猎杀,把那小子给吓坏了,所以,他对咱们那位大长公主还真是有点不放心,一有机会就打听她的事情。
不过,董偃的事情他可一句都没提。”
看着崔九微微点一点头,曹襄暗道一声侥幸:‘杨川说的没错,这人啊,在说谎话之前,必须要先说上九句半真话,再夹杂进去半句假话,效果最佳……’
崔九又问:“栽赃之事,是你的主意?”
曹襄哈哈大笑,旋即,正色道:“不是啊,本来就是董偃图谋羽林军……”
崔九摆摆手,打断曹襄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冷声说一句‘董偃废了,皇帝很高兴’,便飘然离去,让曹襄的脸色阴晴不定了好一阵子,方才嘟囔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