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朝会之时,宣帝坐在龙椅之上,原本以为经过之前的种种处置,一切都已顺遂安宁,正欲宣布退朝,却没料到在这即将散朝之际,兰台寺的几位言官竟齐刷刷地出班。
“启奏陛下,臣弹劾镇国公之孙牛继宗行事不当,擅自封锁道路,致使京城去往白马寺的道路被阻断,致使百姓出行受阻,怨声载道。同时,臣弹劾忠勇伯赵轩,其与牛继宗当街大打出手,全然不顾自身形象与朝廷威严,有失体统,且此等擅自斗殴之举,更是严重违背朝廷官员应有的风范,臣弹劾赵轩有失官体。”言官言辞犀利,声音在朝堂之上回荡。
言官的这番话让宣帝一时愣住。其实,昨日事发当时,便已有密奏呈到他的案前,那密奏将事情的起因、经过直至结果,描述得详尽清晰,毫无遗漏。宣帝心中暗自思忖,赵轩虽确实动手与人争斗,但事出有因,况且牛家竟敢擅自封路,这简直是目无王法,难道他们以为自家行事能与皇家出行相提并论?难道还指望黄土垫道、清水洒街的待遇不成?
宣帝面色一沉,目光威严地扫视朝堂,缓缓开口道:“朕已知晓此事。牛继宗擅自封路,此乃罔顾京城秩序与百姓权益之举,其心可诛,着镇国公即刻将牛继宗禁闭家中,罚俸三年,责令其好生反省,若有再犯,严惩不贷。”
言及赵轩,宣帝微微顿了顿,“赵轩虽有所冲动,然牛继宗挑衅在先,且其能于混乱中护得家人与百姓周全,亦有可谅之处。然其斗殴之举终有失官体,罚俸一年,责令其于府中闭门思过半月,望其日后能克己复礼,行事沉稳。”
宣帝眼神中透着警示,“朕望诸臣以此为戒,莫要因私怨或意气而扰乱朝纲,京城乃国之根本,不容许有此等肆意妄为之事。众卿家当各司其职,为朕分忧,为百姓谋福。”
众臣齐声高呼:“陛下圣明。”此事便如此定下。
“既然说道了昨日之事,朕也有一个版本,说给众卿家听,昨日之事的起因是一名为薛蟠的人说话无度,惹恼了忠勇伯,才导致昨日那一场闹的,而这薛蟠,竟是我朝官员之外甥,还是勋贵之后。王子腾,你说朕说的对不对。”
宣帝的话让王子腾汗如雨下,连忙出班“陛下,臣有罪,那畜牲自幼父亲去世,母亲溺爱,因此养成了嚣张跋扈,臣身为舅舅,也没有起到教导之责臣有罪!”
宣帝看着弯腰的王子腾,眼神冰冷“既然你没有时间管教,那就让他在兵马司衙门多住上几日,好好涨涨教训。不止是薛蟠,京中子弟多是跋扈之徒,既然你们舍不得管教,那朕就给你们想个法来管教。传旨,封王子腾为京营都指挥使,命各府子弟入京营受训,不得有误!”
王子腾刚刚还汗如雨下,如今却又兴奋的红光满面了,本以为今日难逃斥责,不想峰回路转竟接管了京营,实在是出人意料。此刻的王子腾哪还记得薛蟠,即使想起来了,也不过是让薛蟠在狱中多住几日罢了。
王子腾不管薛蟠,薛姨妈可不能不管,她就薛蟠和宝钗两个儿子,虽然宝钗出色,但心里,薛姨妈还是最重薛蟠的,毕竟儿子才是她以后的根本。
原本薛姨妈正同她的好姐姐,王夫人说笑呢,却不想薛宝钗派了人来,言说有急事,请了她回去。薛姨妈从王夫人那走时,还开玩笑说薛宝钗还未长大一般,一时不见便要找母亲。待回了住处,才知道薛蟠出事,此刻人在兵马司大牢之中,薛姨妈顿时方寸大乱。
“这可如何是好,怎么好好的就进了大牢,这京城遍地是勋贵,得罪了一个不起眼的人,便可能得罪了某家权贵,我们薛家在京城无权势,这若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该如何是好!”薛姨妈抹着眼泪说道。
宝钗忙上前劝慰道:“母亲且先宽心,莫要哭坏了身子。如今哥哥被抓,事已至此,哭也无益。咱们薛家虽在京城权势不及他人,但也不可慌乱了阵脚。哥哥到底得罪了谁,此刻尚未可知,当务之急,是先差人去寻那跟随哥哥的小厮,细细盘问昨日情形,究竟是何处起了争执,与何人有了冲突。待问清了来龙去脉,咱们再从长计议,或可寻些相熟之人从中斡旋,设法营救哥哥。母亲放心,天无绝人之路,定能寻出个法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