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抢救的爸爸,以前也曾经是一名弱智。
“不好好学习,你到中年,将在眼泪和悔恨中度日”。
老师的这句话象一句魔咒坠在他的脑中,似一柄在高温中淬火的利剑,穿透他表皮,直刺他的心灵。
潜藏在宋军情感记忆的角落里,那堂三角函数课,他濒临死亡时居然还记忆忧新。
挣钱多不容易,濒临死亡居然不想钱,而去想那道破题。
宋军跌入了黑洞,一颗迷失的心灵,只需将他轻轻开启。
宋军心脏骤停,心肺复苏···
他一动不动躺着,呼吸机维持着他自身的呼吸,脑电波、心电图······
红色的、绿色的、白色的、蓝色的····
形形色色地导管与荧光屏滚动的半波曲线,构成他跳动的生命音符。
宋军眼睛紧闭着,凹陷地眼睛下,泛着一层白色的泪珠浑浊结晶物。
嘴里插着呼吸机提供氧气的导管,他与各种仪器成为一个互动的整体,他就像干涸池塘里的一条肺鱼,张开嘴等待最后一滴雨露。
医生看着宋军,内心有点焦虑,现在只能救他的命,后续还有比生命更艰难地生活。
生命与生活比起来,生命只是一刹那的事件。
生活就像泥潭里奔跑的小鹿,蹄子拔出来跳跃,然后又插在泥潭里,小鹿走出泥潭生活也到了尽头,岸上有一只狼等待小鹿。
急救室的标签,姓名:宋军,年龄:45岁,职业:自由职业半挂车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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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壮硕得中年人,就被钢板压成这个样子,他就像掉落在地上的枯树枝,一动不动地躺着。
呼吸机仪表前的指数,有氧浓度80%,他已接近生命极限,那是走向天国的预警。
呼吸机报警,显示着最危险的红色。
宋军嘴唇发紫,呼吸机红灯亮了。
主治医师,麻醉师,护士长围着他各司其职。
呼吸机参数,病人心率突然从110次/分,快速下降至30次/分。
医生专业术语:心跳骤停危险。”
一名护士大惊失色叫喊:“病人,心跳呼吸骤降”。
一名医生扑上宋军,双手给他胸外按压。
“加西地兰、胺碘酮拿药去”。
医师做出诊断,一名护士跑步拿来两瓶药物,迅速挂上,针头穿刺在宋军的静脉里····
“我坚持不住了”。
又有一名医生接替,对他进行胸外按压。
医生脸上冒着白气,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汗水渗透脊背,病人的心律四十次、五十次……
妈的,病人心率不上升,一名医生愤怒的骂心电监护仪。
这台仪器是不是发生故障。
心电图一条直线,预示着抢救的失败。
心率,又下降了,心电图成了一条直线。
仪器只有嗡嗡的报警声。
宋军干涩的眼角挤出一滴浑浊的泪珠,挂在眼角的泪珠,是他拼尽全力挤出来得。
这是他最后的挣扎与努力,这一滴泪珠是他踏上天堂之前,跋涉在荒漠中的最后一滴水。
宋军上了天堂,躲在云层里,他太自私了,不顾他的妻子,孩子。
他只有在清明时节雨纷纷。
雨落时来到人间,现在再也不在人间吃苦受累了。
他躲在云层中看看妻子,孩子,天堂好美。
这样也挺好的,宋向前独立了,他也不用牵挂了。
妻子蓝田酿皮子味道还不错,清明时给他带一碗。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诗人写错了,人生只有悲欢,没有离合,因为意外总是不期而遇。
这不又发生在宋军的身上。
救救我爸,在抢救室外只有二名孩子,凄凉的哭喊声
爸爸……爸爸……
你醒醒。
爸爸……你活过来。
还有一个女人的哭声。
妻子蓝田的哭声,孩子的叫喊声这些已不重要了。
氧气管、鼻饲管、深静脉留置管、导尿管、输液管····
宋军身上形形色色的管子,被护士一个个拔取。
有一些话却穿越了二十四年的重量,想从头再来,已不可能。
他头上被盖上一条毛巾。
一条阻隔人间与天堂的薄纱。
生命中所有的灿烂,终将用寂寞来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