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匍匐在祁连山雪峰尖上,此时白虎村湿地罩着一抹霞光。
白虎村静静地,如同劳累一天的母亲,最后疲惫的躺在原野上。
但“白虎泉”依旧涌动出欢快的水流,溪流潺潺,泉水叮咚,汩汩泉水汇成小溪,宛如飘带,斗折蛇行,流向远方长城边的古堡。
此时还是初春,西北边陲寒风凛冽,小溪边挂着晶莹剔透的冰柱,如农人葡萄园的葡萄。
田埂与沟溪层次分明,沟溪边时而是冰瀑,时而又是冰凌。
大自然的力量,锻造了白虎村如梦如幻的美景。
冰挂从沟崖边垂落,冰柱与柳树融为一体,清澈的山泉凝结成晶莹的冰花,画眉鸟在白虎泉炫耀着清丽的嗓音。
昔日的白虎城,在河西走廊有着重要的地理位置。
《雍大记》称:“面雪岭之峰,枕金川之水,云川经其西,润水绕其东,控扼甘凉,屹为雄镇。”
《读史方舆纪要》称:“唇齿武威,形援张掖,襟山带水,战守有资,河西一线,其东西之孔道也。”
此时田野里有一个村妇,她远望祁连山冷龙岭,峰尖上隐约出现一抹淡淡的白色,那是遥远的祁连山雪峰。
白虎村田野里也有一家三口,并没有闲庭信步在沟壑里看冰凌、踩冰挂、赏冰瀑,而是在耕地里捡拾废旧塑料薄膜。
苏叶儿催促孙雨露:“雨露,白虎乡信用社贷款又下来了,男主外,女主内,地里的烂塑料薄膜,我和航航拾掇(duo)。”
你去到白虎乡信用社贷款去。
现代化科技带来技术的同时,也带来了污染。
白虎村最大的资源是土地和水。
土地是一种不可再生资源,当土地超过它的承载力,就会掠去土地馈赠的价值,孙雨露和白虎村村民必将付出代价。
孙雨露,苏叶儿,就连六岁的航航也在捡拾废旧塑料垃圾。
春种一粒白菜种子,秋收万颗白菜。白虎村无闲田,苏叶儿犹累死。
蔬菜的种子发出嫩嫩的芽苗,无法穿过薄薄的一层薄膜,这就是耕地里所谓白色污染的危害。
种子生命力顽强,但薄膜是柔软的,植物的根无法穿透塑料,塑料不透气,种子发芽后必将枯死。
地里的塑料薄膜必须 清除掉,这是一项繁琐艰苦的工作。
孙雨露诡秘的一笑,在苏叶儿耳边嘀咕了几句:“夏菜种上后必定价格高,我们的贷款信用社主任白玉玺答应了,我们就不凑那个热闹了“
是吗?你以为白玉玺是我爸,不收彩礼给你再送上一个大姑娘,想得美。
我们是有求于人,不要高估你自己的能力。
去吧,求人的事情,应该是我们主动。
谷贱伤农,文化水平不高且不懂经济学的村民也知道:因为蔬菜太多,卖不上好价钱。
蔬菜的‘多’和蔬菜的‘少’是一个大数据,村民无法收集。
但他们凭直觉,觉得蔬菜‘多’反而投入大得多,经济上不划算。
可白虎县的村民又无法调剂,进入一个巨大的怪圈,蔬菜越卖不上价格,蔬菜种植的越多,价格就越低迷。
历史不会重演细节,但过程却会重复相似,村民陷入陷阱,个别村民破产。
白虎乡信用社就像一个热闹的集市,而集市上正好有一个老板再发放免费的商品,又在游说只赚不赔,许诺天窗吊苜蓿的诱饵。
一些村民又为了那个免费的牙刷,为那点蝇头小利奋涌而入,似乎好了伤疤忘了疼。
大概贪财是人的本能。
在白虎乡信用社不到二百米的信用大厅挤满了黑压压的人,来贷款的村民,好多都是夫妻。
有的家庭老夫妻不相信儿子媳妇,甚至全家四人出动。
有的年轻夫妻还领着孩子。真应验那句话:“自家心里急,他人不知忙。贫无达士将金赠,病有高人说药方。触来莫与竞,事过心清凉。”
工作人员大喊。“信用社不是集市,留下贷款的人,其他闲杂人员出去”。
喊破了嗓子,也没人听。
有人不相信,还能贷上款,天下还有那么美的事情。
也有人传言信用社里的钱就一二百万。钱发放完了,就没有了。
村民小农意识极其狭隘,认知度肤浅。
所以工作人员的劝说,正好印证信用社没有那么多钱。
男人、女人、老汉、婆娘、甚至还有小孩,大厅越来越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