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吩咐人去拿纸笔,华希予想着乐谱,原本想写个五线谱的,可是毛笔划线太麻烦,最后善心大发,写个简谱吧,在工商角徴羽的年代,不可能有人认识简谱的,除非跟他一样是从现代穿过来的。

华希予全然不理睬他们的叫嚷,慢悠悠地写好曲谱,再去收拾自己的东西,那个玩枪的姑娘早就玩腻了,把枪丢在一边,华希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以后再敢乱碰我的东西,小心我剁了你的手”,那姑娘被她这凶样子给吓住了,赶紧跑了。

屋子里基本没什么人了,打手们例行公事般呆呆地站着,香玫已经将乐谱拿去给胭脂姑娘了,华希予一边往包里装东西,一边在估算阿土什么时候能清醒。

节安和倚奇赶到的时候,华希予正在被梳妆打扮,一身华丽的衣裳,艳俗美丽,一顶华丽的女士发冠把她的短发遮得严严实实的,而阿土被人五花大绑着丢在地上。

妈妈坐在椅子上摇着牡丹花的丸扇,扇着她那油光满面的圆脸,笑得极其暧昧而慈爱,独自在那儿唠叨着,是说给阿土听,也是说给所有人听,更是说给自己听。

“等你家阿姐赚够了钱,把今儿你们欠的债都清了,我就放你们走,欠债还钱,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妈妈我绝不强人所难,我这开门做生意的,可没让人吃白食的理儿”

她看看华希予那张脸,不施任何脂粉,也比她这一院子的姑娘都要精致好看,皮肤白皙细嫩,真是一捏一股水儿似的,身段高挑匀称,往那儿一站就是位仙女儿下凡呀。

妈妈越看是越得意,当初还以为是两位有钱的主儿呢,却原来是两个穷小子。还有个假小子。两个少不更事的年轻人,一看就没什么江湖经验,出门还带着令牌,看那衣着也并不普通,想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下人吧。只要不是主子就好办。妈妈想到得意处,不由得笑出了声。

凌云阁里,胭脂拿着手上的曲谱,左看右看,特么还真看不懂啊,她不服气,这哪里是曲谱啊,这分明是乱写的嘛,可是看那字符,那线条都规规矩矩,不会是天书吧,她不甘心地试着回想了一下先前听到的歌声,自己慢慢摸索,说不定就摸索出规律来了呢。

然后就听见从凌云阁里传来胭脂姑娘断断续续琴声,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胭脂羞恼极了,可想到那双眼,她又恨不起来。

“香玫”胭脂喊了一声,没有人应答,于是又叫了一声,“香玫”

从门外快步进来了个小丫鬟,“姑娘可是有事”。

“你是谁,香玫呢”话一问出口她就后悔了,后知后觉地想起香玫被调侍候新来的远梦姑娘了。

“奴婢是香兰,香玫姐姐去了凌霄阁侍候远梦姑娘了”香兰站在一旁等头上吩咐。

是了,香玫最是机灵稳重,带新人是最合适不过了,只是这楼里,不定时就会推出新人,以前的花妈妈也没这么重视过,那位远梦姑娘有何特别之处,竟然就把香玫给要走了。

“你可见过那位远梦姑娘”

“奴婢见过的”香兰小心地答道,她刚被卖进来不足一月,还不完全了解这里,唯一的目标就是不出错,仔细侍候每一位姑娘,然后等到父母来赎她回去,然后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进了花楼的女子,在世人眼里,那就是脏污,尽管她只是个端茶倒水洗洗涮涮的小丫鬟。

“噢,给我说说,她长得怎样?”

“奴婢也只跟在姐姐们后面看了一眼,远梦姑娘当时还是男装,噢,对了,她刚才不是还跟姑娘说话来着”香兰想起来了, 那位姑娘不是还托着姑娘的下巴说话的吗。

“男装?跟我说话?”胭脂的脑子爆了一下,不会吧。

节安和倚奇到达撩斋时,华希予正顶着被人画了一半的妆转眼看着他俩,一点惊喜也没有,还略有些嫌弃,心道,“姐又不是不能自救,你们来不是坏我好事么,等我坑了一笔银子再来也不迟啊,真是的”。

倚奇和节安没见过华希予的真容,从身形和身高上看,感觉应该是林大,可看脸,又不敢确认,如果这就是爷带回来的那人的话,爷的一切怪异举动就都说得通了。

难怪当初爷要把她坑回王府,难怪爷不准她出府,难怪一听说要挂牌爷这么紧张,原来竟然是位美丽的女子,不仅美,还这么美,这真的是林大吗?

两人一时有点不确定了,可看着地上五花大绑的阿土,节安突然想起王爷说的那句,“是未来王妃救了你”,那就确定是林大了,先救人再说,救错了再送回来就是了,是爷的女人,半点污名也不能沾染。

怎么看这姑娘的神情,似乎很乐意待在这儿一样,这是什么情况呀。

一群打手围上来,将倚奇和节安团团围住,妈妈摇着扇子不慌不忙地拨开人群走过来。

“哟,两位爷,抢姑娘抢到咱们花楼来了”妈妈语调悠扬,声音甜美,穿透力很强,整个撩斋里瞬时就安静了,无数道目光全都望向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