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晨,蕙城的大街小巷都在传,定国公府死了一位嬷嬷,这事虽不大,却也不小,那位嬷嬷不是别人,是长公主的奶嬷嬷,奶嬷嬷的存在,就象半个娘,从出生就吃她的奶长大。

长公主伤心欲绝,到宫里请求皇帝为她作主,可是皇帝秋猎还没回宫,大长公主就到太后宫里闹了一通,所以闹得人尽皆知。

奶嬷嬷死在一条臭水沟里,身上的衣服被扒了,有没有被侵犯说不清楚,嬷嬷的家人不让查,但死状极其惨烈可怖。

紫藤将从外面听来的消息说给大家听,小女孩们一个个都吓坏了,说是城里来了采花大盗,可是采花大盗,不采小姑娘,去采一个老太太就有点说不通了。

反正各种说法都有,吓得小丫头们天一黑就关在屋子里不敢出门了。

华希予也老老实实待在流霜院里做着各种准备。

转眼两日过去,明日便是宣王府桂花宴,当晚,华希予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一遍,在夜深时将东西拿给马彪,让他明日一并拿到河对岸去,炎水河而很宽很大,宣王府那一段是河面最宽的地段,相对水流较缓,在河下游很远处有一段较窄,那儿有人摆渡,马彪只能从那个渡口过河。

凌晨三点多,整个蕙城都没有人在活动,她交待好马彪,嘱咐他卯时启程,赶到渡口正好天明,再到宣王府对面时,已经差不多午时了,

“老大,是有人来接吗?”马彪原本打算跟着走的心早就淡了,看这样子是要逃亡,他可不想过逃亡的日子。

“少打听,事情办成了我会再给你一笔银子,你以后就好好做个人吧”华希予也不想跟他啰嗦,返回丞相府还可以睡个回笼觉。

唉,很多事都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华希予这一番准备,自以为万无一失,却不想麻雀在后,刘璟承将她的一切动态都尽收眼底,待华希予离开后,刘璟承即吩咐阿土跟着马彪。

“爷,这华大小姐是要做啥?”阿土不解地问。他已经在暗中保护华大小姐好些天了,对她的一些行为十分不解,一直就想问来着。

“明日便知”呵呵,明日一切见分晓,他当然知道她的打算,这是要逃婚,她能逃去哪儿,水月庵?还是其他什么地方,小静山上还有她的东西,大概率只能是那儿了。

他已经议亲三次女方均出了事故,如今第四次女方又要逃婚,那怎么可以呢。

想逃?那也得本王答应才行。

一夜无话。

翌日,辰时正,姚嬷嬷就来催促,说是马车已经候在府门口了,请大小姐出发往宣王府。

华希予睡得迷迷糊糊被人吵醒特别不痛快,没想到古人竟起这么早,又没什么要紧事,赴个宴而已,哪有早上8点就去别人家作客的。

她没想到的是,还真至于,吃过早饭,紫藤和蓝草便开始为小姐梳妆,为着华希予的短发,又选各种头冠,然后一层层穿衣服,这一折腾,花了两个多小时,最后华希予却不满意。

看着铜镜里模糊的影像,以这个样子进了宣王府,必定是全场焦点,好吧,既然来了一趟古代,怎么着也得给人留个永生难忘的印象吧。

至少在若干年后,提起某年某月某日,就会有人想到那个惊艳了时光的少女,然后讲给他们的子子孙孙听,这么想着,她不由就笑了。

古人的化妆品质量都是纯天然的,品质虽好品种却太单一,达不到想要的效果,她卸掉脸上的妆,用自己的化妆品,化个美妆,脸不用那么白,眼睛要大而传神,所以眼影睫毛膏都不能少,眼尾微微上翘,更像狐狸眼了,两颊扑上腮红,淡淡的,用粉刷一扫,没有任何痕迹,远看就是一个粉白粉白的一张俏脸,左脸颊的小酒涡画了个特殊造型,不笑时看不见,一笑起来,脸上开着一朵花,右嘴角微微弯起,看着就特别勾人。

“靠”,她低骂了一声,“没想到自己竟然长得这样美”,听着别人说长得美,总以为人家那是客气礼貌,从没放在心上,只知道自己不算丑而已,这精心一打扮,原来竟然真的很美。

这种美不仅仅是五官搭配得好,更是那与生俱来的气质,是长期丰富的物质滋养,是从小富足而优渥的生活和丰富的阅历养成的,自信张扬又带着淡淡的知性气质,温柔娴静里又夹杂着霸气,这种气质是古人所不能具备的。

她很满意,就要这效果。

(看清朝留下的那些后宫妃嫔的照片,那真是没眼看,气质妆容没有一样能跟现代相比。)

穿好自己设计的里衣,将随身带的东西全部装进自己特制的裤兜里,将那根用作呼吸的竹竿绑在腿上,临出门时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后,才随着青杏红梅缓缓向府门口走去。

农历八月初,公历应是九月份了,难怪天气不是特别热,不然穿这么多,没出门就原地中暑了。

这一通折腾下来,已到了巳时正,若迟起半小时,恐怕到现在都出不了门,深深觉得早起真的是“至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