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意就在他们后面两米远的地方站着。
“你就要他,不要你妈了?”
林雪这一次倒没喊,声音很轻,带着股中年女人少有的幽怨,眼巴巴的望着方野。
“我不要妈了,你就让我走吗?”
方野拿着指甲刀给林雪剪指甲,她右手不好用,没劲儿,抬不起来,没法自己剪,睡梦中划伤了脸,也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气,眼皮都划肿了。
林雪非要握着方野的手睡觉,是从那天开始的,不讲理的撒娇的掉眼泪的耍无赖,不给握不行。
方野睡在简易床上,楼下租来的,病房里的病床不让陪护躺,虽然不那么严,但有时候会检查,护士也为难,齐意就从楼下租了一张,挺宽敞舒服的,至少可以睡个整觉。
愿望挺好的,全被林雪破坏了。
有时候方野刚睡着,她的手就抓了过来,握着他的胳膊摇一摇:“野子,野子!”
方野嗯一声坐了起来:“怎么了?”
“没事,就看你在不在?”
一晚上好几次,惹得方野发脾气了,才消停一会儿,可是第二天却依旧如此。
齐意冷眼看着,他觉得林雪不止把方野当成儿子,可能还当成了老公。
病态的执着的,试图控制他,最好一辈子。
但这话他没说,他只是在林雪闹得时候,装作在打电话:“李院长,最近还没空床吗?我同学的妈妈,精神类疾病好多年了……”
这些话比方野发顿脾气管用一百倍。
她没坏脑子,听得懂,冥冥中她有点不敢惹齐意,觉得他不止脑子好用,鬼心眼也多,六亲不认,拿捏不了。
方野有时候不懂她,总是眯着眼睛疑惑的看她,微怒又在忍着,齐意在后边笑呵呵的,但林雪害怕,她总是觉得齐意能看进她的心里,那个无比阴暗的角落。
所以当齐意告诉她,刘滨会来替一天,他要让方野送他去机场的时候,林雪把头扭到了枕头的另一边,没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