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野打开一颗塞进了嘴里,笑了,真甜,也打开一颗塞进了林雪嘴里,母子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太平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好像一切又变好了,他又可以坚持下去一段时间。
方野拉着齐意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齐意给他带了件外套,让他穿上了,还出去给他打包了一份牛肉面,让他赶紧吃。
方野捧着热面,一口一口的吃得很香,絮絮叨叨的跟齐意说着这些事。
打是真打,恨的时候也是真恨,血缘被扯成薄薄的一层,却仍然力量强大的把他罩在膜里。
“我妈她不是个坏人,她以前真的不是这样的,至少是知道廉耻的,她有点小贪心,但从不害命,我有时候的确很烦她,想她这么能折腾,早晚把自己折腾死,意哥,我有时候也分不清,我妈到底是谁?我到底是谁?”
齐意静静的听着,手就抚在他的后背,不停的摩挲着,医院的白炽灯发着冷光,在方野的身上照出了一个光圈。
齐意的手轻轻搂了搂他:“我刚才……吓着你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高远那句六亲不认轰的一下在大脑里炸开。
方野笑了,手里还捧着餐盒,勉强腾出一只手在他腿上轻拍了两下:“吓着倒谈不上,就是觉得你有点二——像我养的一只狗,一个口哨就能去咬人。”
“你吹一个?”齐意轻轻的在他耳边说。
“什么?”方野乐了,虽然他听懂了,但还是想问一句。
“你吹个口哨。”
挺晚的,监护室门口也有几个家属,离他们比较远,歪歪斜斜的休息着,方野看了看,挺小声的吹了个口哨。
肩头被咬了一口。
很轻的那种,隔着衣服,牙齿也没咬实,左右磨了两下,方野又往前送送肩膀:“给你咬,磨磨牙。”
“滚。”齐意笑得把头靠在了他的肩头,蹭了蹭。
林雪从监护室出来是四天后,瘦的不像样,脸颊凹进去一个深坑,显得颧骨格外突出。
小医院没什么病人,四人间也只住了他们一家,林雪算是恢复得不错,只是不能再打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