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高远闭上了眼睛,骂人都提不起兴致,风雨里闯荡了几十年,栽在了自己儿子手里。
被夺走了她最在乎的一切。
她应该也是恨,但不敢说。
齐意懂,所以齐意走了,那天下了雨,不大,淅淅沥沥的,从早到晚就没停过。
医院门口竟然没有趴活的出租车。
齐意没有伞,也懒得买一把,站在路边五分钟,没一辆车经过,他淋着雨抽了一支烟。
报复应该是件很快乐的事,可他一点也不觉得,烟头被雨水浇灭了,他扔进了垃圾箱,扭头扫了辆单车。
单车的车座湿透了,但他没在乎,其实骑上几分钟,他全身就已经湿透了。
这个破烂地方,排水等同于没有,下水口被树叶塑料袋糊的密不透风,即使是小雨,马路上积水也很深。
齐意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病,他蹬几下自行车就会停下来,伸手把下水口的树枝垃圾徒手捡起来,堆在了更高一点的人行道上。
看着雨水畅快的流下去,他觉得很踏实。
回去的路上路过他们家曾经的饭店,停止营业的牌子还挂着,已经有装修工人进场了,门口停着辆小货车,有人在往里搬材料,应该是瓷砖。
齐意一脚撑着地,站在那里看了看,快速的往前蹬了几下,离得远远的。
一直蹬回家,好像气都来不及喘一口,呼哧呼哧的打开门,没人。
天都黑了,方野却不在。
齐意被巨大的空虚罩在里面,着急的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都是水,胡乱的擦了擦,竟然没坏。
也算是个奇迹。
“喂,你在哪?”齐意轻轻的问。
方野那边挺乱的,哭声喊声混杂成一片,他怕齐意听不见,吼的很大声:“我在医院呢,李叔走了!”
医院的走廊里,像是约好了一样,突然就变得安静,只有一瞬间,却显得方野特别大嗓门在嚷嚷。
他的确很大嗓门。
也觉得尴尬。
一分钟,所有人都看着他,保姆的儿子,来接他哭的最惨的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