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车吧,野子。”刘滨哈着气,小心的提议。
公交车在这个时候到达,他们已经寒风里站了半个小时,方野没有回答刘滨,直接上了车。
车上人很多,摇摇晃晃的,方野站在了最后面,家里离市区的医院挺远,从一个终点站到另一个终点站,坐到后来,车里已经没有几个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麻木不仁的表情。
方野也是这样,眼睛没神,愣愣的看着这个灰头土脸的小破地方,下车的时候,他甚至有点恍惚,也刚离开几天,却像是隔了一辈子。
他一点都不思念,不想回来,但又不得不。
裹紧了羽绒服,走在空旷的街道上,家里安安静静的,林雪不在。
方野打了她的电话:“你在哪?”
林雪笑得挺开心的:“前面棋牌社,打麻将呢。”
方野靠在沙发上,接过了刘滨递给他的一支烟,慢慢的抽着,最难的一个月已经过去了。
林雪虽然不会痊愈,但也不会每天发疯,人的心是天底下最难懂的东西,方野也弄不明白,一个月而已,一个人的变化怎么会那么大。
如同诈尸。
从疯子到正常人的过渡只要这么点时间,却能把人都快要折腾死。
甚至对于每天来帮忙送饭照顾的刘滨,没有问过一句,我儿子呢?我女儿呢?
刘滨摇摇头,真的一句都没问过。
方野也不在意,不作就很好。
他去了卫生间,胡乱的洗了把脸,抬起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看到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头发只剩下半边,丑的一言难尽,方野自己都被丑笑了,找来了电推子,小心的避着伤口,把留下来的头发全部推光了。
还是丑。
他摩挲着只剩下一点毛茬儿的头,刺手,走出来的时候,刘滨都傻了,半天,点点头绞尽脑汁的安慰着:“挺好……挺好的啊,野子。”
“好个屁!”方野坐在了刘滨旁边,又开始抽烟,一支接一支,直到剩下的半盒烟全都抽光了,他点上了最后一支烟,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
林雪兴高采烈的,手里居然拎着菜,一看见方野,立刻就扑了上来:“儿子,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