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意这个人,总是最懂他。
“你就好好躺着,阿姨那边有刘滨照顾着呢,每天吃得好睡得也挺好,而且状态比前一阵好多了,一次都没闹过。”
方野叹了口气,十二月过去了,爸爸去世的那个月终于过去了。
那个月是林雪的一道坎儿,漫天风雪总是让她承受不住自我崩溃,这件事,别人帮不了她,就连方野都不能,或许,她自己根本就不想过去,也过不去。
“我睡了几天了?”方野乖乖的躺在那,没再挣扎,也挣扎不起,真的是太疼了,疼的整个人都打蔫儿,没精神。
齐意又趴在了自己的胳膊上,歪着头看他,声音有点哑:“两天了。”
整整两天,齐意就没离开过医院,一开始他背着方野没命的往前跑,夜深了,那里又偏,真的一辆出租车都没有。
一直跑到了矿区医院,值夜班的白露都吓坏了,说起话来颤颤的:“我就是个护士……得马上去医院。”
白露喊来了在后面睡觉的值班医生,其他科室的,也处理不了,这个破医院,连个拍CT的机器都没有,但终于找到了车,方野坐上车的时候,血已经不流了,不知道是止住了,还是冻住了。
那天真冷,齐意觉得自己都被冻透了,身体一直抖,怎么都停不下来。
他和刘滨坐在方野的两边,揽着方野的肩膀,把方野的头轻轻的摁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路不远,大半夜的,也没什么车,开的很快,可齐意心里还是急。
火烧般的急。
但也没敢催,能把人送来,他就已经觉得老天在厚待了,说了无数声谢谢,医生倒也不客气:“你算野子什么人啊?怎么急成这样?是得谢,他要是活下来了,让他自己来谢。”
医生三十几岁,脸挺冷,但心是热的,应该和方野也是熟识的。
看到齐意脸都白了,医生乐了:“还真担心?没事……上次那伤比现在严重,我都以为人留不住了,可没想到他天生命大,硬是扛过来了。”
上次?
齐意想问问,但没来得及,医院很快就到了,脑震荡,剃了半边头发,缝了十几针,处理伤口的纱布,红彤彤的摆了一铁盘,看着瘆人。
推进病房的时候,天都快了亮了。
刘滨终于说了话,扭捏着,非常不好意思:“那个,意哥……我得走了。”
又赶忙解释着:“野子他妈这会儿快要醒了,身边得有人……这里就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