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秋信里说,照片上,女儿的变化,也实在是太明显了。她的睑看上去有些浮肿,写满了忧愁。她穿的衣服看上去花里胡哨的,和以前判若两人,不再有曾经的气质了。
对语秋的看法,向北不认同。因为,寄给语秋照片里的女儿的那个状态,是他觉得那是女儿近段时间以来的最好的状态了!他很欣赏女儿当时的状态,包括在照片里所展现出来的“与她五公边走边聊”和“与族内兄长等人打招呼”的那个大度和适度,以及在礼仪方面的那个亲和、随和、谦逊、客气和有礼貌。
至于女儿的衣着,那更是让他感到由衷的信服了。
记得当时,向北刚从三千里外的中国安徽合肥因公出差回来,便因朋友家父亲病逝,将于第二天要“上山”土葬,而没来得及息个脚,就驱车叫上女儿马不停蹄的连夜前往了。
由于是赶时间,所以他没有特意嘱咐女儿应该穿什么。
待到女儿跟他一起前往的时候,他一下子就被女儿的衣装给惊喜到了,他为女儿衣着的时尚却又不失大方而连连称赞,且在当他知道那衣服、裤子都是女儿自己在网上买的之后,他顿时感觉女儿是真的长大了,他真的是不用再为女儿在衣着方面去怎么穿而操心了!
对于语秋说到的女儿的脸看上去有些浮肿的看法,他就觉得那更不对了。他认为:
年轻人,特别是还未成年的孩子,其脸上让人看过去怎么会有浮肿的可能呢?
他认为,对于她们这个阶段的孩子来说,说实在的只有胖和瘦这两种情况。向北认为他女儿便属于胖了的那种情况。
说到胖,那应该是对的。因为每天晩上十一点下晚自习回来,向北几乎都会给她煮一大碗宵夜吃,如此那般,不胖那才叫有怪呢!
至于语秋信里说到女儿的脸上写满了忧愁,那倒真是有些道理和有些准的。
向北知道,自从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了事之后,女儿还真就是把忧愁写在了脸上。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事情出了,现实是那个现状,该有的反应又哪能说没有?
在那种情况下,能做的便是:唯有当把忧愁去写在脸上的时候,在写得重的时候能尽量少一些,在写得得轻的时候能尽量多一些。
写忧愁?
或许,这也可算作是女儿成长路上的必修课吧……还好,从当时的照片上看,女儿在那个时候写在脸上的忧愁还是蛮轻的……
现在,语秋来信说出了那么多不同的意见和看法,倒让向北在另一个层面上有些担心……
对此,向北之前是没有担心过的。因为,他觉得语秋在那边有书可读、有电视可看,有他和女儿的爱……自然是不会完全跟不上时代前行的脚步,然后最后搞得跟社会脱节的。
但是,现在的向北开始有了担心,且还是很担心的那种。
于是,在这样的情境之下,向北感觉心里的压力和身上的担子又开始变得更加的越来越大和重了……于是,他又开始告诉自己“要多用一些心思、多花一些时间去关心语秋、爱语秋,尽量让她同外面的自己和女儿同步,然后能在十多年后那个归来的日子里,可以很好的融入外面的社会,能够很融洽的和他,包括他们的女儿生活在一起……
语秋信里说,…她已经准确核对了,卡号是对的。然后,又讲可能是因为银行智能方式操作造成了暂不支持,才导致向北他转账不成功。再然后,她叫他可以反复的再试几次。如果是通过手机转账,那么就直接输她的名字,然后再输账号,再然后看能不能行。如果还是转账失败,就辛苦向北去银行柜台上转。如果去柜台转账成功了,激活了账号,那就再看看下个月通过手机转账能不能成功。
这些天,通过手机银行转账,却因为卡号和户名对不上而造成转不了账这个事,于向北这一辈子而言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平日里,向北不仅在记忆力方面着实惊人,而且他还很细心。
今番,他在电话里一边接听电话,一边用手在微信里面记录而核准下来的事项,却因为卡号和户名对不上的缘故,让他自己为之前在记户名、记账号那样简单的事上也能出问题,而让他怀疑起现在的自己可能是真的出现了耳不聪、目不明了的状况,可能是真的有些老了……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试了好多种输入,就像是拨弄了好多组数字去套保险柜的密码,也仍然解不了锁一样,他开始为转不了账而着急,他开始为语秋“一时半会儿收不到他转过去的钱,而没有钱去买生活的必需品”而替语秋着急。
着急……
就在语秋这个月内继在时长五分钟的电话里回复“户名和账号没有记错”和嘱咐“线上转账不行就去线下试试,看看柜台转账能否成功”之后不久,向北就收到了语秋这个月内的第二封信。语秋在信里说“转的那1000泰铢,我已收到,下次看看能不能在手机上转,如果还是不能,就直接线下去银行柜台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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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北见语秋信里如此说,觉得自己应该把这次上账如何转成功这事跟语秋好好说说。
因为,之前在手机上转账不成功所显示的“户名与账号不符”,它本身的确是没有毛病。
因为,当向北去到银行柜台,填单存钱的时候,银行柜台的工作人员还特意跟向北问了一下“你这个账号是哪里的?”
而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银行工作人员发现单子上的账号经电脑输入后显示的是一个对公账号。
待到银行工作人员跟向北一再核准无误后,向北的“那这个对公账号是哪家单位”的征询刚一出口,银行工作人员便说是***监狱。
从银行岀来,没两天便到了下一个月,所以向北趁着那个当口,在手机上给语秋试着转账,没想到一试还居然成功了,只是账号还是原先的那个账号,然户名不再是语秋的名字,甚至还不是在***监狱那个地方之后加上语秋的大名的名,它只是***监狱!
于此,向北不禁感叹:两个月前,语秋电话里,按照监狱里面要求,而跟向北再三核对确认的,她在那边的个人银行账户户名,是错误的。
而今,向北也不禁这样感叹:在那个鬼地方,虽说语秋能用那账号里的钱,同时那钱也是向北给转的,但是那账号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它绝不是语秋的个人专用账户,而是那个地方的对公账户……
所以,语秋在那个地方,从严格意义上去说,在很多很多方面都是没有名字的……她有的或许只有代号,甚至在有些时候连代号也不是她自己的,就像语秋她和语秋她们晓得自己每个人有银行账户,却浑然不知“那银行账户不是她们的,而是公家的一样”……
于是,向北觉得语秋她好可怜!
于是,向北对语秋在那边那余下的十多年又平添了些担心!
……幸好,那不多的,那显得特别特别少的钱,毕竟还是语秋她自己在用……至于硬要问是不是她在用、如何用?便是向北他暂时无从去考究的了!
语秋信里说向北“你眼睛肿胀,有可能是用眼过度”,说向北“你爱看手机和用电脑到半夜,肯定会害到眼”,还提醒向北“你不爱惜眼睛,所以眼睛不会心疼你。年龄越靠后,就越要注意保养,同时戒掉不好的嗜好才行。”
至于语秋信里帮向北分析“关于头痛、头晕”的缘由就更多了去了。例举其主要的,还是“要去医院检查,不要拖,去二医找赵芳。她六年前就调到二医了,离我们家也近,然后老同事张卫红有她的联系方式,之前在单位时,我和她们的关系都处得很不错。你身体上的问题,她们会帮助的”之类的这些话。
其实,眼睛肿胀、头痛头晕的事,已经困扰向北很久了。具体有多久,大概是向北回来的那一年,便从不知是什么时候的时候就开始了。
现在,向北读语秋写给他信的这一部分的时候,眼睛也有肿胀,原本之前还肿胀得轻一些,现在的这些天却不知怎么的又有些加重了,虽然他还能坚持,但是他还是能明显感觉到近来有些肿胀得厉害。
除了左眼比右眼肿胀之外,左边的牙龈也让他觉来有些疼。
不晓得是左眼的肿胀引起的左边的牙龈疼,还是左边的牙龈疼引起的左眼肿胀,反正那个疼啊、肿胀啊,都搞得向北有些没有精神头而心事沉沉的。
现在,向北觉得他自己左眼的眉盖头,甚至是整个头从左边开始,都有些发紧和疼。
向北晓得这次又跟这两三年之前出现状况时的样子差不多,要想头不疼就得处理好眼睛的肿胀和牙龈的疼痛。
语秋让向北去找赵芳和张卫红……
但,向北却不大愿意去找。因为这两三年,向北感味到了太多的冷漠和人家对他的那个怕。
说句实话,有很多人是不愿意跟他们这个家沾上边的,就像把儿子过寄给他的那个她这样:“虽然没有不接他的电话,但是在电话里听上去挺有人情味和温暖的那个感觉,于电话后不也是一种让人觉得那是一张十足的空头支票的感叹吗?”
既然是一张十足的空头支票,又哪里会有什么兑现的可能?人家只不过是要让他知难而退,然后不要再去打什么电话了而已。
连这种点过香、烧过纸的交情,都尚且逃脱不了“锦上添花的有,雪中送炭的难”之世俗,他又何必还要去打那些个电话、问那些个电话呢?
这几年里,人家不落井下石就已经算是烧高香了!
这几年,人家想不起来了他,或者把他给忘记了而没有干落井下石之事,岂不算作是幸事?
这两三年,特别是自从语秋去了那边之后,向北就很少去联系之前的熟人和熟人的熟人了。
向北寻思着,往往很多事情的解决,还是得靠自己,而不能去一天天的净想着去依靠什么外力。
如此这般琢磨,向北自然是没有按照语秋的意思去行事,仅仅因为女儿感冒后久咳而不见好转,然后在带女儿去那家赵芳可能在的医院,顺便碰到了一个内科的护士后,顺道问了一下科里有没有一个叫作赵芳的医生而得到了没有的这个答复之后,便算是向语秋交了信里意思的那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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