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就到了一处不起眼的配房。
这地界应是不常住人,阴冷潮湿就不说了,隐隐还有一股子霉味儿。
裘世安捂着鼻子皱着眉头打量了一圈,便回头赔笑道:“杂家也没来过这处,若早知道……咱们还是另寻别处吧。”
“不过临时住一晚罢了。”
焦顺摆手道:“这里也挺好的,至少不用担心被人打搅。”
裘世安见他坚持如此,便也没再说什么,只差人送了套崭新的被褥来,又让跟来的四个小太监在门外轮流值夜。
他走后,焦顺和衣躺在床上却压根睡不着。
倒不是环境的问题,主要是明天早朝只怕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到时候他这皇帝头号忠犬免不得要冲锋陷阵在前,若不想好了该如何应对,他又怎么可能睡得踏实?
就这般……
皇帝春宵苦短、焦顺彻夜难眠。
转眼已是五鼓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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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外面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焦顺立刻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扬声问:“什么事?”
“焦大人。”
就听一个尖利又稚嫩的声音在门外答道:“那陈御史还在东华门候着,并不曾有什么异常之举,也不曾与任何人接触。”
啧~
皇帝还真就晾了他一晚上!
焦顺无语的卷起被单打开房门,让几个小太监带着自己去了东华门外。
和当值的太监打了招呼,焦顺步出宫门,就见陈垨正站在背风的角落里,两眼似睁非睁似闭非闭,身子左摇右晃前颠后荡,竟是直挺挺的犯起了迷糊。
陪焦顺一起出来的小太监见状,忙抢上前唤了他一声。
却见陈垨一个激灵,旋即噗通一声双膝跪地,焦顺还当他是腿软或者抽筋了,不想这厮紧跟着一个头磕在地上高呼道:“臣谢主隆恩!”
焦顺:“……”
这是梦见什么好事儿了?
东华门外一片哄笑,那喊醒陈垨的小太监先是也跟着笑,旋即觉察到不妥,忙侧身避让到一旁,尖着嗓子呵斥:“做什么?万岁爷在宫里好好的,哪有空来这里见你!”
陈垨这才惊觉自己,忙手脚并用的爬起来,一张脸涨的通红如血,恨不能当场找个地方钻进去。
焦顺摆摆手,示意跟在身旁的两个小太监先行回避,然后才上前冲陈垨道:“陈御史若要谢主隆恩,只怕还得先过了早朝这道坎才成。”
陈垨早注意到了焦顺,只是方才闹了笑话,一时不好意思主动开口罢了。
如今听焦顺提起早朝,他微微一愣,旋即脱口惊呼:“早朝?皇上准备让我在早朝上……”
说话间,原本红涨的脸庞又染成了猪肝色,显然时猜到了皇帝的用意。
焦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正色道:“都在这里等了一个晚上了,皇上对陈兄你是什么态度,你自己心里也该有数——接下来究竟是雷霆还是雨露,都要看你在早朝上表现的如何。”
“这、这……”
陈垨哪想到自己非但没能见到皇帝,反还领了这样一个要命的差事?!
腿脚一软,差点又跪在焦顺面前。
好在焦顺及时扶住了他,再次提醒道:“再过不久上朝的官员就该到了,若让张侍郎瞧见陈兄只怕不妥。”
“那我……”
陈垨也知道不能打草惊蛇,于是立刻眼巴巴的望向了宫内。
“无旨意,这时候谁敢让陈兄进宫?”
焦顺说着,就将从宫里带出来的被单塞到他手里。
陈垨看看手里的被单,再看看焦顺,一脸的莫名其妙。
焦顺对着他举起双手,做了个举高高的姿势:“等会儿你就贴墙举着床单,眼下天色还没大亮,这床单跟宫墙的颜色又差不太多,应该能糊弄过去——就算糊弄不过去,上官们急着早朝,也不会刻意走过来查看。”
“这、这……”
陈垨捧着那被单一脸的苦瓜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