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宇心里还是挺宽慰的,程莲仔并没有因刘俊的诱导而把自己身上泼脏水,这个女人还是挺正直的。
他默默地将地上的瓷杯碎片扫在簸箕里时,听到程莲仔在埋怨易文芳说:“你刚才不该这样,得罪了他们,对你爸没好处的,唉!”
易文芳幽幽地说:“妈,你觉得我爸还会有啥好结果吗?”
程莲仔欲言又止,看了看还呆在病房里扫地的雷宇,不禁觉得有些奇怪,说:“师傅,你打扫房间辛苦了。你看,这病房还算干净……”意思是不用再打扫了。
雷宇依次摘下帽子、平光眼镜和口罩。
程莲仔惊讶地说:“小雷,原来是你!”
“程老师,是我,我来看看你。”雷宇将手里的扫帚和簸箕等物送回隔壁,脱掉了保洁员的工作服,提了那袋水果回来。
“您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雷宇将水果搁在床头柜上,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来。
“雷哥喝水。”易文芳给他倒了一杯水。
“谢谢!”雷宇接过杯子,望了她一眼。易文芳长得很端庄,像她母亲,但个性显然比她母亲要强得多,此刻她还余怒未消,脸上仍带着一丝怒气,眉宇之间又有淡淡的愁容。
“已经做了骨髓移植,医生说愈后良好,再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唉,都怪我得这个病,易顺才会去收那二十万……”
说到这里,程莲仔又难过地伸手抹眼泪。
“程老师,你别难过了,如果易县长就是这二十万还好说,三到七年,有退赃情节,态度好,说不定可以争取到三年,那也快。但是我看他们的目的,是想把王建军亏空的两百万全部赖在易县的头上。”雷宇说。
程莲仔一听,焦虑地说:“那可怎么办啊?他们为啥要这样乱来呢?”
雷宇说:“王建军亏空了县建筑公司两百多万,这么大一笔钱,肯定也不是他一个人贪污了,肯定还有其他人得了好处,我分析,现在是有人想将这两百万全部算到易县长头上,来掩盖其他得好处的人,同时也帮王建军减少刑期,毕竟,行贿两百多万的罪,比自己捞两百多万的罪,要轻得多!”
程莲仔急忙说:“我家老易我了解他,绝对不可能收他两百多万的,就这二十万,老易说还是王建军听说我得病做骨髓移植要花钱,多次主动送过来,他才收下的。他给王建军打了借条,说了以后想办法归还。”
“是吗?怎么现在外面没听说过打借条的事?”雷宇问。
程莲仔肯定地说:“一定是打了,刚开始老易怕我担心,瞒着我说是借来的,后来出事前,他跟我说了,他给王建军打了借条,让我放心,组织上来问,他就如实说是借的。”
雷宇略一思索,说:“官员与下级之间,这借与收之间的界线,确实有点争议,不管怎么样,如果真打了借条,情节肯定是相对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