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公子,您请。”门侍恭敬地说道。
“人来多少了。”余焕章随口问道。
“小半客人都来了。”
阁楼里面规置典雅,两侧墙上挂的皆是诗文,安厌随意品读一首,远不及前世背诵的那些。
想来也是,能够传世的都是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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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要是写上一首“远看石头大,近看大石头”这种,也是可以扬名的。
走上二楼,穿过屏风,这里已有几人在此。
“焕章兄!”
“子业兄,智元兄!”
在场众人都认识余焕章,纷纷起身过来热情地和他问候。
谁让他们出身都没余焕章好,父亲四品正议大夫,伯父更是凤阁内史,当朝宰相!
“子业兄可有新作?”
“下月成集,先赠焕章兄观!”
“哈哈哈,那在下翘首以待了。”
一番客套后,余焕章又拉出安厌来:“我与诸位介绍,这位是吾之贤弟,安厌,长安人士,尤好诗文音律。”
听着余焕章对自己的介绍,安厌心想除了名字叫对了外,没一个对的。
刚才喝胡辣汤的时候,余焕章明显知道自己燕州来的,怎么就成长安人士了?
“原来是安兄,幸会!”
“稍后定要一睹安兄文采!”
安厌堆起笑脸,同众人一一拱手,他哪有什么文采,诗的话倒是能抄几首,就怕不应景,而且已经在余惊棠那里立过没读过书的人设了。
难不成真要整一句“远看石头大”出来吗?
余焕章带着安厌在一处座位坐下,悄声与安厌说道:“这儿的人都很讲究出身,你说你燕州那个小地方来的,他们会瞧不起你。”
安厌笑道:“我何时爱好诗文音律了?”
余焕章却低声笑道:“等那些个名媛小姐出来,你就爱上了。”
有侍女来奉上茶水点心,空气中弥散出淡淡的香气,一旁的香炉里飘出淡淡云烟。
安厌还见到几个仆人前后抬着几个大东西上来了,下面是严实的木桶,上面则是镂空的木框,里面还放着块板凳大小的冰块,放在了房间角落。
有钱人的确会享受,有这几块冰,不消多久,房间便会凉爽起来,不然到了中午炎热之际,哪会还有作诗的心情。
余焕章同安厌滔滔不绝地介绍着西园诗会的发展史,以及往常都会有哪些人来,还给安厌聊这些人的八卦。
交谈中才得知,能参加西园诗会的只有三种人,一是官宦子弟,二是新科进士,三是素有才名之士。
条件一里的官宦子弟,家中长辈的品级还不能太低,五品以下是来不了的。
条件二的新科进士,需在榜列前十。
至于条件三的才名,则完全是主观意向了。
安厌这才明白,这个西园诗会,完全是官家少爷小姐的聚会,至于此前安厌所想的富商家的子女、以及什么名动雒阳的花魁,是根本没资格进的。
不过从余焕章口中得知,即便是达官贵人,清高都是装出来的,真正喜欢诗文的没几个,要么是冲闻人锦屏来的,要么是过来玩的,哪家的小姐和谁谁谁私下都上过床云云……
听得安厌咂舌不已,再看站在那儿的儒雅斯文的几位男子,都有些道貌岸然的意味在其中了。
安厌思索之后问道:“那这个闻人锦屏,也和那些人一样……”
他有些关心自己的这位未婚妻,要是私生活一样靡乱的话,这是他接受不了的。
“闻人锦屏当然不一样!”余焕章顿时瞪眼道。
“她是真正的才女,当初创办此诗会的目的也是想要结交才学之士。”
安厌却笑道:“若如此为何还要设这所谓的门框呢?若只注重才学的话,那些寒门出身之士同样不少。”
余焕章皱眉道:“若无门槛,那些三教九流岂不都来了,当这西园诗会成什么了?”
“那将门槛改成诗学之题,解题达标者可进不就好了?”安厌道。
余焕章思索过后仍是摇头:“若真有学问,自去考取功名便可。”
他说着忽冷笑起来:“一道题能决定什么,这要是传出去,整个雒阳城的人岂不都想去解这道题了?让他们觉得解了题便能一睹芳容,把闻人锦屏当什么了?”
安厌无言以对,心里则是明白了余焕章的想法,他看上去放浪形骸、不拘小节,却又十分“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