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我换一双鞋。”
运动鞋是不能穿了,他换了双高筒胶皮雨靴,父母还没回家,他跟大妹说了一声,这才跟张有根前后脚出了院子。
院子里早上扫的空地上,又积了薄薄的一层雪,芦花鸡回笼,在院子里踩出好些小脚印。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马路上几乎没什么人,街道两侧是深深浅浅地车辙印,风吹过来,寒意渗进骨子里。
秋火明有些踌躇,“有根哥,这饭就非得今天吃不可?”
张有根撇撇嘴,“方军那小子跟我打了赌,我是不会输给他的,走吧,不远……”
天色暗了下来,雪地里泛着清冷的白光,路还是看得见的。
秋火明跟张有根深一脚、浅一脚往城中心走去……
两人去的方向是小妹学校的方向,学生们都放假了,这条街上商铺大都关了门,零星开着几家,都是杂货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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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到了。”张有根在街上丝滑地转了个弯,进了一个巷子。
这里是供销社宿舍区。
进了巷子,路灯终于亮了,昏黄的光照在围墙上,露出墙角下杂乱的枯草与藤蔓。
旁边有扇铁门,开了一半,可以看到里面的宿舍楼,五层高,有二栋,大多数窗户都亮着灯。
张有根进了第一栋楼,楼道里黑漆漆地,他探头看了看上方,估计这栋楼的灯都坏了,他扭头问秋火明,“带手电筒了吗?”
“没。”
张有根后退了几步,出了楼道,仰头对着其中一扇窗户扯着嗓子喊道,“方军,下来接人……”
三楼的窗户“啪嗒”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掉落了几团雪,砸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音。
窗口探出方军略微发福的脸来,“哟嚯,还真来了,等着,这就下来。”
“啪嗒”窗户再次合上。
不一会儿楼道里晃过手电筒的光,脚步声急促。
灯光晃到楼道口,方军走了出来,“火明啊,我们大半年没见了,你小子更帅了,真特么人比人气死人。”
“别特么废话,快带路,冷死个人了。”
张有根缩了缩脖子,没好声气地骂道。
“吃炸药了?”方军瞥了他一眼,转身就往楼道里走,“今天吃三鲜锅子,黄酒都热好了,就等你们来了……”
张有根这才露出一丝笑意,“这才像话,老子要在你家换双袜子,鞋面湿了……”
秋火明瞥了一眼他的鞋子,楼里光线太暗了,看不真切,怪不得他刚刚暴脾气,大概是真的冷到了。
三楼的房门是开着的,暖色的光倾泄在走廊上,走廊上满当当的放着很多杂物。
客厅里放着一张饭桌,上面放着一个小的煤炭炉,下面垫着一个铁盘里面放了水,炉子上放着一个铁锅,汤水热的,烟雾缭绕,室内温度明显比室外要高很多。
秋火明还没走近,已经觉得有股暖意袭来……
旁边有个破旧的沙发,上面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是方军的手下小钱,姑娘是个陌生人,腰上还系着一个浅色的花围裙,齐耳短发,微胖,模样倒是跟小钱有几分相像。
“军哥,你们就这么关着窗吃锅子啊?”
秋火明皱着眉头问道。
“开窗多冷啊,没事,我们经常这么吃,不会有事的。”
“来,我介绍一下,小钱我就不介绍了,这位是小钱的表妹魏长春,今天这锅子也是她做的。”
跟着他又介绍了一下秋火明跟张有根,“这两位都是我兄弟,来,坐下开吃。”
张有根一巴掌拍了过去,“袜子!”
方军咧嘴一笑,“我特么忘了,走,进里屋,你自个儿翻。”
秋火明看了一下张有根的棉鞋,果然鞋面湿漉漉的一片。
等他换了袜子,套了一双陈军的鞋子出来,他脚大,只能趿着走路。
“军哥,你咋搬这里住了?”秋火明问道。
方军笑道,“我租的房子,都进来住二个多月了。”
秋火明走到窗边将窗户开了一道缝隙,这才往回走,“一氧化碳中毒可不是小事。”
“行,听你的,你可是大学生。”
魏长春闻言禁不住多看了秋火明几眼。
张有根凑近秋火明小声道:“这两人在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