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丢了一只鸡,两个村的人就可以争吵斗殴,每次他们派出所接警后都要全员出动。
王守一的风格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说是把劝架放在第一位,其实也就是继续和稀泥,平息了当下的争端,但是治标不治本,过两天两边又能闹起来。
民警挨累受骂,甚至还受伤了,可是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所里没办法做到把矛盾化解,几次向上级反映也没有什么实际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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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所里的人都感觉到很憋屈。
在他看来,这个问题的根源还是在王守一。
不管王守一说得多么好听,多么动情,从结果来看,派出所的各项指标考核总是不过关,辖区内的诸多问题没有得到根本性解决,被“惯坏”的人越来越多。
如果说警察和群众的关系能够变好,和谐相处,那也是值得的。
可是很明显,在八里河辖区里,警民关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程所,那这个问题到底是怎么解决的啊?”夏洁一反刚才的郁闷寡欢,双眼发光,主动问道。
程浩看着夏洁期待的表情,没有卖关子,直接回答:“这个事情是何天解决的。你昨天见过他的,就是高所后面跟着的那个,他是高所的徒弟。”
啊原来是他啊。
程浩这么一说夏洁就回忆起来了,虽然何天昨天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高所后面当一个背景板,但是夏洁对他的印象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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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天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不像是陌生人初见,更像是一种相识很久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聚众闹事,前两个字是聚众,要聚起那么多人,是需要一个或者那么几个领头羊的。如果他们不发话,下面很多时候也只是小打小闹,至少规模是起不来的。何天就直接找上了这些人,先是一个个上门和他们谈,然后再把他们聚到了一块,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两方都答应了,以后这种事情会尽量制止。”
“当然,就算是领头羊,也管不住村里所有人,所以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的人还是有。但是这不成规模了,就好办得多。简单来说,依法办事,该调解调解,该拘留的拘留,该行政处罚的行政处罚,何天抓起人来一点都不手软。
我们所里的群众满意度那么低,和这家伙脱不了干系,一年里面投诉他的就不少。不过大多都是无效投诉。”
程浩突然神神秘秘地道:“还有一个事情,我就和你说,你记得别说出去。”
“放心吧程所,我的嘴巴很密的。”
“那就好。何天这个人,心眼很小,很记仇。我怀疑他猜到了大概是哪些人整天举报投诉他的,所以他就刻意盯着这些人,有一段时间,阳光小区被带回所里的人不少。酒驾的、偷鸡摸狗的、破坏公物的,还有私下约架斗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现在阳光小区里的那些刺头,见到他都掉头走。”
“啊?那这....算不算滥用职权?”夏洁惊讶道。
“呵,你这可就误会了。他做事没让人抓住把柄,执法记录仪的录像全程记录了他的执法过程,没有什么违规的地方。加上他都是搜集到了证据,才动手抓人的,合情合理合法。
他这个人性格比较古怪,为人处事方面也有点一言难尽,但是所里的人也就吐槽他的做人问题,在做事方面,是真的没什么话说。”
“如果真要说,那也就是所长对他的做事风格意见比较大。但是也拿他没办法。”
“为什么啊?”夏洁头顶冒出了一个大问号。
王守一是派出所的一把手,还管不了一个下属?
“何天家里三代都是警察,所长刚入行的时候就是他爷爷带着的。所长要是敢为难何天,他爷爷第二天就敢把所长叫到家里去训一顿。”
王守一出身于普通家庭,从警多年没犯过什么大错,但是也没有做出过什么突出成绩,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当了一辈子基层民警,连个三等功都没有立过。”他这个所长的位置没有何天爷爷帮忙,也轮不到他。
王守一要是刁难何天,那不是恩将仇报吗?
程浩神色有些迟疑,犹豫了一会,才开口道:“还有一个原因。何天和你的情况类似。”
夏洁起初有点听不太明白:“什么叫和我的情况类似?”
程浩沉默着,没有回答。
她也就慢慢懂了:“何天的父亲也...”
程浩点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爸是干边防的,在一次追缉走私活动中牺牲了。”
夏洁的心情瞬间变得很复杂,心里百感交集,脑海里何天的身影走马灯似的闪过,那个人,原来也和她一样啊.....
“不过...他的情况比你的更加复杂。他的母亲,在第二年,因为一场爆炸桉,也殉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