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对漼广的答案并不意外,漼广此人一生都在为自己和漼氏谋算,如今他能够选择的无非是其他世家、皇帝或者是南萧。
但是漼广能够在当年为了漼氏不受牵连,逼漼三娘亲手给时宜的父亲写和离书,能做出这样事情的人是不会把其他世家当成最后的退路的。
皇帝或者太后,如今都是自身难保,他就算让漼风尚了公主,也对如今的漼氏毫无大用。
至于南萧,有太多的未知数了,他不确定漼氏是否能够安然逃到南方,不知道去了之后,他死后漼氏是否能够在南方立足,能否依旧享有荣华富贵,这个赌局太大了,若有一丝别的希望,他都不会全副身家砸进去。
何天屈身作揖道:“好,那本王也代晓誉谢太傅成全。”
“另外,本王还有两件事。”
“殿下请讲。”
“太傅此次告老还乡,恳求陛下让你在家编纂北陈史,还如此劳师动众地让各地的漼氏子弟赶回清河郡,是为何?”
“殿下是个明白人,老臣也不瞒着殿下。殿下应知老臣如今已病入膏肓,若不如此,怕老臣去了之后,漼氏便要面临灭顶之灾。”
“太傅就对当今皇上和广陵王如此没信心?不相信他们能在你病逝之后护住漼氏?”
“殿下”,漼广艰难地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越显衰败,“老臣无能,无力辅佐皇上,也教不好广陵王。如今朝堂大事,若无刘赵二人同意,便是陛下的旨意也下不来,中州兵权更加是被刘元为首的势力所把控,皇上和广陵王便是再有心,也怕是护不住我漼家。”
“老臣受先帝荷恩,位至一朝太傅,本该为皇上尽忠职守,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但是,老夫也难免有私心,至今仍舍不下坞水房这一脉子孙,总想着在死之前,为他们谋划出一条生路。”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纵是漼广这条老狐狸,到了这时候也还是愿意多说点实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