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鸢不知道鱼被油煎烹炸的时候是种什么滋味儿,她只知道她很难受。她的皮肤,血管,还有骨头像是被架在火上烤,那种难受,那种疼,无法用言语描述。
太子无助地站在浴桶旁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他六神无主时,护卫通报说是随行的太医来了。陆知鸢忍着疼痛,睁开眼睛,虚弱地问道:“来的是那两位太医?”
“崔太医和安太医。”太子道:“师承舅舅,可信可用。”
陆知鸢点了点头,让流萤找来一块儿毛巾,对太子道:“一刻钟,一刻钟后,无论我是否清醒,都请两位太医进来。我中了不少暗器,被药液泡过后,伤口可能发青发白。药箱里有工具,让流萤拿给太医,无论如何,都要帮我把那些暗器取出来。”
“取出来之后,阿鸢会如何?”
陆知鸢耷拉着眼皮笑了笑:“可能会留一些疤,太子哥哥若是觉得难看可以不看。”
“怎么会?”太子蹲下来,捧住陆知鸢毫无血色的脸:“太子哥哥只想阿鸢活着,好好活着。阿鸢不必担心,即便阿鸢满身是疤,在太子哥哥心里也是最完美的。”
“男人还真是随时随地甜言蜜语。”陆知鸢费力地将毛巾塞进嘴里,而后双手撑住浴桶,眼睛一闭,沉了下去。
流萤不忍观看,背过身去,双手合十,求助漫天诸佛。
太子不忍,却更担心陆知鸢出事。紧盯着水面,双手攥得紧紧的。一刻钟,犹如一生。在那双手滑进浴桶里的一瞬间,他把陆知鸢从水里抱了出来。
听见水声,流萤赶紧去拿衣裳,待看清楚陆知鸢身上的那些伤疤时,眼泪破眶而出。她拿着衣裳,不知披到哪里,盖到哪里才能让夫人少一些疼。
太子微叹一声,让流萤先去铺床。
暗器是太子取的,他怕那些太医们下手没个轻重弄疼了他的阿鸢。暗器上附有毒药,被药液逼离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沾染在皮肉以及骨头上。想要将这些毒素完全除去,除了继续使用排毒解毒的药物,还需去肉刮骨。
每一刀都像是切在太子身上,刮在太子心里。他咬着唇瓣,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只有足够镇定,手才能稳。手稳,阿鸢才会少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