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孙狗娃那崭新又略显粗糙的牌位,正随意地摆放在布满灰尘的供桌上,本应该燃着的长明灯,早已经灭了。

暗沉的堂屋,透着森然,又让人觉得讽刺。

见此情景,小货郎的眉头,下意识地就皱了起来,可一想到自身的情况,又只得暗暗叹了一口气。

地没一亩,屋没一间的他,连今儿晚上在哪落脚,都还是个问题,哪有嫌弃别人的资格?

方雪梅来到灶房,暗恨孙老婆子那死老太婆疯得不是时候。

来了孙家以后,她除了回方家那天,炖过一锅鸡腿外,再没做过别的活计。

凡事,都有孙老婆子弄好,她只管坐享其成。

可自从死老太婆疯了之后,啥事儿都得她自己动手。

虽说有个老三供她使唤,可毕竟年龄摆在那里,很多事儿就算把他逼死,也做不来。

如今的她,早没了之前那股子老黄牛的劲儿,看着这冷锅冷灶的,连洗菜的热水都没有,现在这天也冷,便缩手缩脚地不想动。

正犹豫之际,身后脚步声响起,不好意思在堂屋坐着等吃的小货郎,主动来了灶房,想着帮忙做点啥力所能及的事儿,也好给这小娘子留下个好印象。

视线相对……

干柴烈火,郎情妾意。

“姐姐,我来烧火可好?”

踌躇不前的方雪梅,这下不得不咬牙下了冷水,冻得她直打哆嗦。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以前在娘家的时候,她也没觉得冬天下冷水,是件这么痛苦的事情啊?

没想到,这才刚躺平不过一个来月,一顿饭的活计,竟这般让人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