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夫叹了口气,一边把插在李氏头上的银针拔下,一边替他解惑道:“中风确实是老年人的重症,但三四十岁也不是没有可能,许是她这段时间担忧你儿子家富,忧思过度,夜不安枕,刚才因着你家儿媳妇的事儿,又激怒之下,这才导致这悲剧的发生……”
“不可能……不可能……”
陈大江显然被打击得不轻,他们俩口子感情深厚,家里啥事儿都能做到有商有量,他做梦也不敢想,媳妇儿这个平时连伤风咳嗽也很少的人,竟突然在三十多岁就中风了。
他堂堂一个大男人,愣是哭得声泪俱下,“媳妇儿,你放心,我一定要给你治好,砸锅卖铁咱们也治!”
“好男人啊,唉!就是命不咋好……”
“李氏这么些年来,累死累活地为着这个铺子,也不算亏……”
“对对对,嫁给这样一个男人,不亏!”
看热闹的众人感动之余,想到刚才的方雪梅,不由又是一阵嘘唏,“不过话说回来,方氏的命,就不咋好了,家富那娃子新婚夜摔瘫之后,整个婆家为她做主的人都没一个……”
“确实,年纪轻轻的,可惜喽……”
“对了!刚才谁说了一句,在猪崽行那边看到了方氏呢,你们说她大半夜不睡觉,跑那儿去干啥呀?不会是……”
“你想啥呢!这话一听就是造谣,人刚摔了一跤,哎呦呦,那好不容易好些的手,又给摔断了,常大夫说这次比上次还严重,咋可能又跑出去?”
陈大江也没多想,只是朝人群中一家有牛车的人道:“庞三哥,今儿还得麻烦您跟着跑一趟,我这就回去取两套换洗衣裳,今晚就送她去神医那儿。”
“行,我也去把牛拉来,人命关天……”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脚店,余下众人还围在那儿,看着晚饭前还跟他们聊天打卦的李氏,这会儿人事不知地躺在那儿,只有一口气儿吊在那里,再也动荡不了分毫。
心里不由得大受感触,嘴里不住喃喃着“造孽”之类的话语。
陈大江回到家,看到门户大开的铺子,心里不由怒火滔天,以为是方雪梅报复自己刚才没送她去神医那儿治肚子的仇。
心想要狠狠收拾方氏那贱妇一顿。
点亮油灯,一眼就看到柜台上的秤头,还有秤头旁边那个抽出来的抽屉……
“银子!!”
他心下大惊,飞扑上前,只看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