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尼德搬了张木椅坐在墙角,双脚踩着椅腿之间的横撑,手肘压在膝盖,掌心托着下巴。这个姿势让她背弯了下去,身体蜷缩一团,整个人逸散着消沉气息。
“很明显,我们都被王玩弄了。”有位长老沉不住气,停住脚步说道。
“王玩弄自己的子民值得奇怪吗?”安娜回道。
“不值得奇怪,但我们因此得罪了王储。”
“我说过,所有后果我一力承担。”
“安娜,请你不要认为王储是白痴。”最先开口的长老怒视她,“族人在生命树下献祭王储的时候我们没有出现,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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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什么办法,你们去了,不就等于承认自己参与陷害芙蕾德莉卡了?”
三长老翻起眼皮:“不是陷害,殿下认识异端,远赴莱克也的确是为了救援异端。”
一名长老期待道:“这么说,我们没有污蔑殿下,我们无罪?”
“呵。”安娜冷笑一声,讥讽的眼神看向他,“无罪?你在幻想什么?”
这名长老的笑容陡然僵硬:“什,什么意思?”
“异端说了,生命树的枯萎和神明无关,王沉默,还不明白吗?”
三长老叹口气:“王一直在王宫里,注视着我们的谋划。”
“殿下既然是被冤枉,王又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干嘛不阻拦?”
“谁知道,这个你得去问王本人。”
要想了解真相,只有询问王,问题在于,谁敢去?
阴谋陷害王储的罪行,精灵王尚未判决,若非离了果实身体会衰弱直至死亡,大伙恨不得赶紧逃离族地,还有胆量主动接近王?
众人陷入死寂,谁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选择,是老实等待王的问罪,或者去向王请罪。
西尼德发现四周突然安静,疑惑抬起头。
“各位长老,怎么了?”
“西尼德殿下,我们在商议……”
“商议怎样死的体面一点。”安娜好像放弃挣扎了,虽然口吻与往日无异,但言语充斥沮丧。
“父王不可能——”
屋门忽的从外面被推开,众人悚然一惊。不请示直接推长老房间门的,整个族地只有一人。
坐着的站起身,背朝向门的转过身,他们一同单膝跪地。
“王,贵安。”
恐惧在长老们心里汹涌,下意识屏住呼吸。知道惩罚终将到来,但没料到竟如此之快。
会把我们怎样?
是驱逐出族地,还是剥夺魔力,或者死罪?
众长老深深低下头颅,等待王的判决。
然而精灵王只是扫视他们,随后说:“安娜。”
“在。”
“按照纸条上面写的,立即去精之森宰杀一只高阶魔兽,尸体放在原地,观察它的变化,明天一早返回族地汇报结果。”
以为即将迎来极刑的安娜听见命令,陷入呆滞。
“嗯?”见她半天不动,精灵王皱起眉头,“事情关系到生命树的救治,你在发什么呆?”
“啊?我明白了,我立刻去办。”
安娜发觉自己好像不用死了,惊喜的起身接过纸条,一边扫视上面的文字,一边往门外走去。
三长老旁观了她的表情变化,嘴角嘲讽地扯了扯。
精灵王情绪平稳,看起来不是来问罪,长老们依靠意志支撑的肩膀,骤然垮塌下去,重重松了口气。
此时,唯一仍旧惊慌的,是西尼德。
动用秘术需要前期准备是王的谎言,安娜的计划一直在王的视野中,西尼德不禁惶恐,自己诱导安娜老师,父王是否也看在眼里?
“西尼德。”
“在……在!”正惶惶不安的西尼德骤然听见父王唤自己名字,几乎是跳了起来。
她反常的举动和慌乱的神色,引起长老们迷惑。殿下没参与事件,为什么这么害怕?
“比试取消了,作为惩罚,去禁地走一趟吧。”
西尼德脸色迅速惨白。禁地她去过很多次了,难度并不高,但那是常规状态。